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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、困(2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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强取而来的。任凭教主有天赋异能,亦是无法勉强。就如同纵然奇术能操来一时的云雨,却无法永远掩住烈日。」

「是吗?在翳流,本座就是天;在当今的武林,本座亦是一方之霸。」南宫弯下身子与慕少艾平视,冷魅的勾唇而笑,「云雨确实无法永远遮掩烈日。但是只要一日有翳流存在,天上将只有黑日。认萍生,趁早认清你自己的处境吧。」

语罢,南宫神翳猛然握住慕少艾的下頷,在他的唇上狠狠一咬,而后直起身,踱着缓步从容而走。

一直到目送南宫神翳远走后,慕少艾抬手抹去唇上的血跡,终于松懈精神的蹙起双眉,自我解嘲的低喃,「呼呼,再这样下去,药师吾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吓,嘖嘖。」

撑起身子正想走回屋内,忽然觉得眼前一黑,伸出在半空的手来不及掌握半分,被乏力的冷寒深深捕获。

***

一片漆黑中,处处是鲜血的味道。慕少艾蹙紧双眉,身为医者的本能直觉的想跨步向前,却听到南宫神翳的寒嗓冷冷响起。

「萍生,这次若是没有你,本座难以轻易取得想要的离魂草。」

欲跨出的步伐驀地止了,慕少艾瞠目瞪着南宫背着光线的身影,看着他对脚畔倒地的断首无动于衷的一步步踩过,半空中随着言语而摆动的手腕,白皙得像是怨灵的枯爪,慕少艾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,南宫神翳却将仍带着血的离魂草凑到了他的眼前,身上的气势逼得他不得不伸手接下。

「萍生,这都是你的功劳。」

掌上的离魂草,巴掌大的叶面上交错如支流的叶脉,因为吸食了遍地的鲜血而透着醒目的鲜红,慕少艾屏着呼吸看着它,却见纤细的枝叶忽地激烈的发颤,鲜血像是泪水一样的喷洒,一滴滴落在他的身上,都是无法洗去的印记。

「萍生,这都是你的功劳。」

「若不是你,本座无法轻易取下离魂草。欧阳府一族上下百口,都是因你之计而亡。」

「百条命……」

手中的离魂草像是被煮得发红的铁,慕少艾翻掌就想拋下它,却被南宫神翳握住手,用力闔上他的手掌。

「它是你的了,萍生,你的赏赐。本座天下无双的首座。」

离魂草叶上的细绒像是一根根的倒鉤,深深陷入掌心,烙进他的血中,一个真正的黥印。

他是手刃无辜妇孺的罪人。

南宫神翳的语调瞬间一转,隐隐含着威胁的怒意,「萍生,你不开心吗?」

醒恶者的催促,「还不叩谢教主的恩赐?」

「吾……」

下意识的想拒绝,却见南宫神翳一步步逼近,修长的魅眸里染上鲜血的红晕,透着疯狂的眼神,「萍生,你在犹豫什么?」

沉窒如山的气息罩面而来,慕少艾被逼急的反掌击出沉重的杀招。

鹿王见状,连忙紧急抓过正专注的施以金针的惠比寿往一旁跃开,并在慕少艾宛如杀人机器一般失控的胡乱挥掌中扬声大吼,「慕少艾,醒来!」

入耳的大吼,将慕少艾震得脑中一空,眼前自黑暗中浮出数张脸孔,半晌终于清楚的描绘出一张熟悉的脸,而后睁开双眼,却是对上两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。熟悉的是生死之交的容顏,陌生的是不曾见过的惊魂未定。

「吾……」扶着额际坐起身,慕少艾甩了甩头,只觉得头疼得像是要裂成两半似的。

「真是太危险了。若不是侨装成卖烟草的小贩,察觉你的不对,要我们侨装成小贩进入翳流,只怕你就要默默驾鹤西归了。」

暗自运气检视着全身的气流运行,慕少艾依旧是天下无事的微笑,「呼呼,药师这不是安然无恙了?」

「那是阎罗王还不想这么早收一个人来扰他清静,你才能捡回小命。慕少艾,你还记得当初下暗示时惠比寿说过的话吗?不要用慕少艾的身份去检讨认萍生的行为。否则下场是什么,你自己也相当清楚。」

默默听着泊寒波担心的低语,慕少艾扶着头,倚躺在背后的软垫上,却是神情沉重的遥望着窗外漆黑的天空。

「这是一场戏对吧?」

「慕少艾?」

握紧手中的烟管,慕少艾神情迷乱的低道:「吾知道吾顶着认萍生的身份,去演一齣戏。但是……在这之中牺牲的人呢?死在吾的手下的人呢?能够因为一句武林正义就洗去吾双手的血腥吗?」

看着慕少艾难掩憔悴的神色,惠比寿终于忍不住说道:「终止这一切,终止这当初本就是荒唐至极的提议!少艾,你是正常人,再怎样做也演不来杀人魔的残忍!」

「杀人魔的残忍?」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,慕少艾无言的沉默了片刻,南宫神翳这几日反反覆覆的试探在脑海中一闪而过。

埋首在自己的两掌之间,耳畔不绝于耳的哭号,如影随形的跟随,慕少艾心痛如绞的缓缓闭上眼,「确实是不够像……吾应该再努力些……就是为了那些不得不被牺牲的人……」

这一步踏出,他已经没有回头路。

就如同脸上罪人的黥印,这一世,他将再也抹不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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