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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澈的夜空悬着皎洁圆月,将深黑色的远山映得清楚,连花草上的夜露都闪着点点亮光;几栋座落于田边的木造房屋点着昏暗灯光,可看见里面的人影摇曳晃动。其中一栋矮房的二楼开着窗,有名坐在轮椅上的少年正窝于桌前,翻着相簿。
春季的晚风携着田园青草香飘进窗里,好奇地绕了一圈,简朴的小房间里仅摆着床、书桌、衣柜,以及一只古老的书柜,书柜上摆满各式各样的书籍。越过房里各个角落,轻风拂上少年的脸,勾勒着清秀端正的容貌,嘴角正泛着淡淡的微笑,似乎沉醉于相簿引起的回忆里。
少年桌前摆着一幅粗糙的相框,镶着两名少年合照的相片;其中一位是他自己,另一位则是皮肤黝黑、轮廓极深,手上还抱了颗足球,儼然是运动健将的模样,笑容如阳光般灿烂,洋溢着青春活力。
偏远的乡间村庄里,晚上除了蛙哼虫鸣之外,甚少有其他扰耳杂音;少年像是很享受这样的寧静,埋首相本一阵光阴之后,抬起头来深呼吸,端起杯子来啜着热茶。
急促的脚步声自远处响起,愈渐接近,甚至盖过了蛙儿们的呱呱嘈语,进到少年家里,迅步奔上楼梯。
这脚步声听了好几年,总是那么熟悉。
少年会心一笑,将轮椅转了方向,才刚面朝房门口,门就被喀啦地打开;相片里那名阳光男孩活生生地站在眼前,脸上满是欣喜的笑。
「直人!」他一面喘着气,一面掩不住兴奋地道:「没问题了,我今天搭车去东京的文京区里看,我们俩都上同一所高中!而且那间高中有足球队,我一定可以在那里学到更棒的技术,搞不好未来还有机会进入j联盟!」
「澄,你是说真的吗?」被唤做直人的轮椅少年有些难以置信地掩着嘴,眼里闪着欢喜的光彩:「这么说,我们未来也可以一起上学了?」
「没错!」这位出现在门口的少年--澄,抹着汗水,从口袋里掏出一团被压得皱巴巴的纸,摊开来,是一间房子的外观:「信不信,我连房子都租好了!所以才会搞到现在才回来,本来是打算要立刻衝回来告诉你这个好消息的。」
「太好了!」直人拍着手,脸颊因高兴而泛出浅红色的云霞,这消息真是令他开心得觉得自己能站起来跳支舞都没问题。
「换句话说,你要开始准备行李了。」澄蹲在直人面前,坦率地盯住他:「我帮你一起整理?」
「嗯,但要先对我爸爸妈妈说过才行,让他们也高兴一下。」
「我已经向他们提过了,他们开心的四处去向街坊邻居报告了呢!」澄轻抚直人前额的瀏海,脸上漾着成熟的表情:「我也告诉他们,未来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,就像在村里念国中时一样,每天推你上下学,还会煮饭给你吃,我们要一辈子在一起!」
嗯,一辈子在一起。
直人喜欢这样的承诺,让他感到安全,感到能信赖从小一起长大的澄。想及未来在不同环境里可能会遇上许多困顿挫折,毕竟东京是大都市,与他生活了十多年的乡下小村庄大有不同,在等着的是许多未知数;但只要有可靠的澄在身边,他一定也能度过一切难熬的时刻。
「你在看什么?」直人沉默的期间,澄好奇地往书桌上瞄了一眼:「相簿?」
直人点点头:「在回忆过去快乐的时光,本想说如果真会离开这儿,至少也要好好道别;没想到,真的再过不久就要走了。」
「好好道别啊?那么我们也下去和大家见见面,让村里的人看看这两名考上顶级高中的杰出青年吧!」澄雀跃地扶起直人,一把将他抱到床上,然后抬起轮椅往外走去:「等我一会儿,马上上来背你下去。」
「傻瓜,不是有升降梯吗?我们一起搭下去就好了。」
「我就是喜欢抱你。」澄转过头来,撒娇似地说:「你让我抱嘛!」
直人微微脸红,笑答:「好啦!」
望着澄高大的背影,直人打从心底觉得自己幸福。
脊髓损伤的他,从小就与轮椅为伍,村里许多年龄相近的小朋友都当他是怪胎而避得远远,只有住在邻近的澄愿意与他打招呼或主动找他去玩。遇到喜欢欺负人的恶霸小孩时,为了保护他,即使对方人头马大,澄也会不顾一切地接受挑战与对方扭打成团。
长大后,开始上学、念书,行动不便成了他最大的困扰;由于家里的父母和兄长都要下田耕作,根本没有人能带他去学校。一开始,家人甚至因为太过麻烦而决定乾脆不要让他去念书,每天乖乖待在家里就好;可他不甘心,他想学,想吸收知识,更想看看家以外的世界。
吵闹之际,恰巧来家里找他的澄得知事情来龙去脉,竟义不容辞地自愿要每天推着他的轮椅,带他去上学,放学后再推他回来。
学校与村庄有段距离,澄原本大可自由自在地骑脚踏车去,但为了他,变成得每天提早一个小时起床,缓缓推他步上乡间小路。他能在轮椅上继续打瞌睡,澄却不行;有时候听着在背后推他的澄边走边频频打呵欠,就觉得万般过意不去。
但澄从来没有怨言,从小学到国中,日復一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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