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3(1 / 2)
云殊华收回眸光,在为首一排弟子打量一圈,恰好同人群中的紫衣少年对上眼神。
江澍晚穿着一身轻巧利落的常服,脚踩一双短勒乌皮靴,远远瞧上去神采飞扬,像个正儿八经的世家贵公子,比之先前在玉逍宫神色轻松许多。
云殊华遥遥对着他笑了笑,那笑意并不明显,却足够让江澍晚看清。
待到落座之时,脚下却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,他心跳一窒,险些当着无数弟子的面摔倒。
就在这时,一双沉稳有力的手扶住了云殊华,及时防止了他当众出丑的可能。
疏远而关切的话语在耳畔响起。
“云师叔,小心身下。”
云殊华转头看去,却见扶着自己的是南域那名年轻弟子。
“这里未铺绒毯,是有些容易滑倒,不过既是替东域坐上这个位置,还需多多注意些,千万不要让人抓了把柄。”
“多谢。”云殊华仓皇掩饰摇晃地身形,背后已出了一层细薄的冷汗。
入座后,他才发现砖石地面上并无任何绊脚的赘物,方才只不过是不慎踩到了委地的衣角。
好吧,确实是有点丢人。
这也不能怪他,实是今日穿的冠服有些繁琐,且不说厚重的丝织底袍并不像平时贴身的棉质衣物那般舒适,单说那穿在内层的朝裙,就已经让人行走困难了。
云殊华外袍绢着青表朱里的仙鹤,袖口各缀着两隻东珠,金线勾勒的花纹绣在领口处,层层迭迭的前襟压得人呼吸不畅。
到底是个十七岁的少年,还未行冠礼,自然不能将往年各域大比时的製备的所有衣饰安放在他身上。是以今日他将长发簪在脑后,其上点着一隻火红的朱雀,拿在手中很有分量,戴在脑后坠得人髮根隐隐作痛。
再观其他几位域主,也都是差不多的製式,一个个正襟危坐,面色怡然。
“咚,咚,咚……”
擂鼓声声,兵场上的比试号令敲得震天响。观景台上的五人的注意力全部投向石林中蓄势待发的一众少年。
趁着无人注意,云殊华悄悄端起面前矮桌上的银杯,灌入喉间解渴。
火辣辣的痛感顺着喉管流入胃腹中,热汗顷刻间打湿背脊。
竟然是酒!
云殊华心里腹诽了一句,竭力忍住干咳的衝动,白皙的脸憋得发红。
“哈哈哈……这位东域小弟子,从前怕不是没有饮过酒吧?”
一道戏谑的笑声从对面传来,北域域主师炝就坐在距云殊华不远的对侧,双手举杯对他扬了扬,随即利落地将其喝了下去。
在场众人的目光再次回到云殊华身上。
“让您见笑了。”
云殊华嗓子发痒,开口说出的语调略有些低沉,带着点沙哑。
本以为这不过是个小插曲,谁料众人将头转过去后,师炝并未将眸光移开。
他直勾勾地盯着云殊华,眸中盈着深暗的漩涡,沾染着点点欲色。
少年被冠服捂得严实,鬓角处的细汗随着动作滚入高高立起的衣领之中,叫人瞧不清里面的春光。
师炝喝光杯中的酒,忽然觉得这酒水同那少年比起来寡淡而无味。
景梵此人眼光倒是毒辣得狠,不知从哪里捞出这样一个貌美惊人的小徒弟,双目含情,脸颊生粉,唇红齿白。不仅如此,绶金腰带勾勒出他细瘦的腰板,华丽的蔽膝之下,依稀可辨修长的双腿。
回想起那日少年在景梵面前对他振振有词的样子,现下没了倚仗,又变得乖顺起来。
活像隻无主的小野猫。
师炝眯起眸子,毫不避讳地窥视着他。
不着急,日后迟早会将他收服,一点点地,拔掉他身上尖利的小刺。
不矜不盈
这种掺杂着欲望意味的暧昧眼神不出意外地,令云殊华感觉到了。
他扶着杯盏的手微微一顿,目光转移,和师炝正好对上。
两道眼神交汇,对方眼中的不敬之意呼之欲出,他皱了皱眉,强迫自己将眼神错开。
“……”
云殊华心底里冒出一股恶寒。
“云师叔,我看你面色不太好,莫非是身体不适?”身侧的南域年轻弟子低声询问。
云殊华悄悄转过头看他,怔了怔,这才面露感激:“多谢关心,今日天色不错,太阳一照,我这头晕的毛病就犯了,不打紧的。”
不过是随口胡诌了一句,那年轻男人听到,竟将眉头紧皱起来:“磬苍不少弟子也有这种病症,只需针灸几次便好,若是云师叔需要,我也可……”
“——这就不必了,”云殊华连忙摆手,“多谢好意,约莫是这几日没休息好的缘故,师尊一走,许多事落到我头上,实在是分身乏术。”
他这话说的不错,景梵离开裉荒山之后,大大小小涉及东域的事务全都交由自己手上,惊鹤虽帮了不少忙,但到底顶着侍从的身份,不能长时间跟着他抛头露面。
或许是云殊华话语中的落寞戳中了对方的心事,只见他长叹一声,又心有戚戚焉地附和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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