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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章(1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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孙远舟按着眉心:“你几点来的。”

“本来是要早上来的,你说你要补觉,我想我就晚点得了。也怕吵你呀。”她掏出手机看时间,“快中午了,正好。”

“是你没起来吧。”

“…”她抽了抽嘴角。

她还专门打扮了一番,穿了条裙子,他目不斜视,不为所动,借力试图站起来。

“你午饭自己吃,我头晕,想去躺会。不要叫我。”

这是真头晕还是假头晕啊?

齐佳满腹狐疑,但还是决定相信道德卫士孙远舟,她把他摁回去,坐到他旁边,大腿紧贴着,问他。

“你哪里晕?”

“上医院看看?”

孙远舟听得头大,他做噤声的手势,双眼倦怠地看她,下垂眼有点像狗。

“我就是缺觉,你不要吵,你话一多,我就更晕。”

“好,我不吵。”持续了十秒的安静,她又窜上来,“不然我给你按按吧…你躲我干嘛,我在家给我妈按,她可喜欢了。你信我。”

他没多余心力跟她犟,由她去了,她把两根手指压在他额头:“轻一点?重一点?”

“不用重,就这样。”

客厅拉着窗帘,挡得很严实,昏暗的空间容易让人松懈,没有眼睛围着他,也没有无形的鞭子抽他。他把自己陷进蜜罐,这是如此来之不易。

她确实有两把刷子,连揉带敲,肯定是大保健的熟手,她手劲小,指甲却有时抓到他作为代偿,刺激同时安抚着他突突的血管,不安和躁郁顺着她的指尖被抽离脑海,得到短暂的平和。

“没少练习吧。”孙远舟的言辞不明被她当作表扬和鼓励。她本来就是来邀功的,立刻振作精神,更加卖弄起技术活。

从头顶的百会穴,她的手慢慢穿过头发,在头皮上施力,挠了挠他的发根,接着又要去伺候他的耳朵。

他及时止住了。他的耳朵很敏感,有时候被她一吹气就要硬,她擅长用嘴巴故意发出黏糊糊的声音勾他,既然心知肚明,他没理由宽容她不是蓄意为之。

“这里不要。别碰。”

“哦…”拖长的音节,她紧接问,“你觉得怎么样,舒服吗?”

“嗯。”孙远舟惜字如金。

她当然不是来服务他的,但是她从孙远舟的喟叹中获得了古怪的成就感,像是某种精神胜利法,她是被需要的,而且只有她能做到。

她跨坐到他腿上:“我这样按方便。”他抬起眼皮,不着痕迹地往后挪了挪,动作充满了孙远舟式的假正经。

“我不明白…这样让你很难受吗?”齐佳还沉浸那种畸形的得意里,她语调上扬,“但夫妻之间,这样是很正常的啊,我不做什么,你别怕我。”

“…我没有怕你。”他顿了一会,疲于解释,“你继续,手别停。”

他的腿坐着硌得慌,孙远舟本来就偏瘦,忙得没空强身健体,在国外料想没有好好吃饭,这趟回来几乎算是瘦削了,手臂上绷出明显的青筋,骨头分明的手腕让齐佳心惊肉跳,人怎么能这样作践自己。

但她又想,他乐得如此,跟她什么关系呢,自己的圣母心在他那里往往是自作多情,孙远舟只需要她安分守己,她的同情是种累赘。

“你不用管我。你想睡就睡会。”

被她压在身上,孙远舟一时半会肯定是睡不着的,他等着齐佳率先提要求。无事献殷勤,非奸即盗。

她没奸,那就是盗了,等了半天,她光是踏踏实实干活,就是不开口。这不是她的性子。孙远舟天生有疑心病,现在更重了。

“…嗯?”

他看人不加躲闪,直接到有点冒犯,她赶紧说:“不是我妈让我来的,是我自己想来的,我就陪陪你,我没想要别的。”

“我们就好好待一天…你不用防着我,行吗?”

孙远舟没受用,他只是点了点头,示意他了解了。已阅,他的态度拔得高高在上,齐佳不甘心地捧起他的脸,轻轻吻他的额头。

“懒得按了,这就干不动了?”孙远舟平平地问。

“唔。”她把头放在他颈窝,“还不是白干。”

“怎么是白干。”敷衍一句,他阖上眼, 把人往上抱了抱,严丝合缝地把她圈在怀里。

“好荣幸啊…”她阴阳怪气地小声咕哝,他问她说什么,她没说话,梳毛一样摸他的耳后的碎发。

“我痒,你不要故意动它。你手要是这么闲,就下来给我捶捶腿。”

孙远舟耳朵生理性地红了,声音低低的,没有情欲,他嫌她长头发扎人,把发尾拨到另一边去。

齐佳鼻腔里全是他的洗衣液味,他很爱干净,衣服每天必换新的,到夏天最热的时候,早晚都洗澡。

所以他的身上总是干燥的,也因为不放柔顺剂和留香珠,永远是那股单调的奥妙味。她有时候厌倦这个味道,有时候又依恋这个味道。

她有点饿,但她不想起来吃饭,她喜欢和孙远舟偎依在一块,或者说,她需要一段异性的亲密关系做填充,不管那是不是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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