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9(1 / 2)
幼时他在御花园,被牙都没长齐的沈家嫡子砸了脸,反而招来一通训斥后,就晓得,动沈禾是给他自己找麻烦。
沈禾偏偏就有那么个功劳奇高的祖父,偏偏就有那么个盛宠不衰的姨母,偏偏就死了母亲,还偏偏有个混帐不成事的父亲,可谓权柄与怜悯被他占了个一干二净。
可他不想害,架不住戚拙蕴不想沈小公子好啊。
戚乐咏觉得高兴,端起酒杯,叫身侧的五皇子:“五弟,陪二哥喝一杯。”
五皇子抬眸瞧了他一眼,端着酒杯低下头去,自顾自喝了一大口。
戚乐咏也不生气,心情颇好的模样。
他们那头喝酒,沈禾端着酒杯,低头闻了闻,然后抬头开始满场找戚拙蕴的影子。
很好,还在忙,那他偷偷喝一点儿。
闻起来怪香的,比上回戚厌病带过来的还要香。
沈禾想起自己上回醉酒的经历,凑到嘴边的酒杯,又默默推远点。
算了算了,还是不喝为妙。
柜门锁得住一天两天,一年两年,架不住酒精侵蚀人的大脑,腐蚀人的意志,这道闸门不能开!
“小禾——小禾——”沈禾正闻着酒香,被勾得口水加速分泌,就听见有人夹着嗓子用气音小声叫他。
沈禾扭头,在灯火阴影中来回扫视,死活没瞧见人!
“这这!转头,下面!”那气音指挥他。
沈禾扭头,在一盆大松树盆栽后的阴影里看见戚厌病,差点笑场。
他谨慎观察一圈,瞧见上首坐着的宣妃娘娘,偷摸给自家姨母打手势,表示自己要偷偷摸摸离场。
宣妃好笑瞪他一眼,弹弹手让他走。
沈禾露出个卖乖撒娇的笑容,嘿嘿两声,猫下身子,和戚厌病一起鬼鬼祟祟的离开。
出了里头宴席,沈禾呼口气,问:“哥哥你要说什么?我没带披风出来,外头怪冷的。”
戚厌病撩起自己的大氅,义气的捞过沈禾,两个人共享同一件。
他搂着沈禾的肩,往僻静角落里走,压着嗓子说:“我可算是溜出来了,你瞧见我大哥没有?拉长个脸,要我说,阎王爷都没他可怕!”
沈禾客观评价:“哪有,就是面无表情冷了些,可生得很俊俏,阎王爷比世子可怕多了。”
戚厌病谴责沈禾:“你莫要以貌取人,他生得是俊了些,可他性情比阎王爷可怕呀!”
戚厌病为了拉沈禾进入自己的阵营,开始叭叭叭给他悉数自己亲哥的冷血事:“你可知他当年我爹死后,他十五岁孝期一过,便孤身去了军营,我祖父祖母拦都拦不住,叫他半夜三更翻墙偷马跑走,在外足足三年半才给府中寄了一封信回来,说他在军营中当上了前锋,府中三年都以为他已经死在外头了,祖母与母亲不晓得私下里为他偷偷哭过多少场……”
沈禾掰着指头算了下:“你那时候才几岁?你怎么知道的?”
戚厌病一噎,说:“我几岁不重要,我说的句句属实就是了。总之你要晓得,我哥此人冷血至极,咱们一家人他都毫不挂念,半分不顾亲情的,哼哼。”
最后的哼声听起来格外不满。
沈禾总觉得这事迹听起来有些耳熟,京城中传的恆亲王世子,跟戚厌病口中的可不一样,京城中人都当恆亲王世子是在外游学,及冠后才参军。
他没来得及细想,安抚戚厌病:“血脉亲人呢,世子说不定是觉着父亲去世,日后需要人来撑起门楣,家中又有你这个血脉在,才放心出门去闯荡呢?”一般不都是这样的情节吗?
戚厌病并没有被说服,他对他亲哥一副不满,但因为害怕,不得不忍着不满的逆反样。
沈禾觉得有些好笑,可惜他怕戚厌病恼羞成怒,不得不努力憋住。
他问:“哥哥你找我出来,不会是为了跟我说这些吧?”
戚厌病马上说:“嗐!险些忘了!我叫你出来,是要同你说,千万小心那些和尚道士,若是有什么要哥哥帮忙的地方,你尽管跟哥哥说,哥哥保准都能做到!”
虽然戚厌病傻,但戚厌病是真的很讲义气。
沈禾有被感动到。
他接受戚厌病的好意:“哥哥你放心,我知道,我会离他们远着些的,你放心就是了。”
戚厌病小声同沈禾透露:“你可不要放松警惕,以为陛下现今好起来,他们马上就回离京。”
戚厌病的声音压得极低,生怕被旁人听见:“我不知晓太子皇叔有没有与你讲,陛下现在很可能是回光返照,那些和尚道士们每日里乌泱泱的,我哥进宫面见陛下几次提出要讲这些人撵出宫,还惹得陛下恼怒,罚我哥在家中闭门思过了半月……总之,总之你千万小心,实在不行,在京城中少出门,再等等便好了。”
等皇帝真的好起来。
或者等皇帝驾崩。
沈禾一下子懂得了戚厌病没有说明的话。
他心中咯噔一声,像是碰到了身后的墙,没有在给他后退的余地了。
皇帝要驾崩了,那不就是,戚拙蕴快要登基了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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