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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6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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听到鼠大仙,那少年冷笑了声:“你莫要听信村里人胡说八道,什么鼠大仙的,就是唬人的。”

他面上带着怒意,胸膛起伏片刻,才忍住了怒火,说起了自己家的事情。

今春大旱无雨,又闹了蝗蝻。田地里的庄稼颗粒无收。

山西各地都闹了饥荒,王家村自然也不例外。

王大壮一家上有二老,下还有五个孩子,一家九口人,张张嘴都等着吃饭,日子也就过得比别人家更艰难些。

少年也就是王州,仗着自己体格壮实,便想着往深山里去,或许能找到些能吃的野菜或者野物。

他一去就是两个日夜,但山里的野物早就被人猎空了,他跋涉两日也只找到了几把野菜。疲惫不堪地回了家,却发现家里弟妹都不嚷嚷肚子饿要吃了。一问才知道,是王大壮夫妻两人在村子外头髮现了不少老鼠洞。他们本只是想找着老鼠洞后,看看洞里有没有老鼠过冬的冬粮,结果却在洞里发现了几窝还没睁眼的小老鼠。

夫妻俩也是饿急了,想着从前听人说这没睁眼的老鼠仔还是道名菜,便把几窝老鼠仔偷偷摸摸弄了回去,就着野菜煮了汤分吃了。

但老鼠仔也就那么些,吃完就没了。夫妻俩想着老鼠仔都能吃,那老鼠那么大,一隻都够一锅汤。便又去捉了大个老鼠回来。

村里虽然闹饥荒,但老鼠并不少,因此王大壮一家就靠着老鼠肉,暂时解决了果腹问题。

王州回去时,他们已经吃了两天了。

厨房角落里的袋子里,还装着好些活老鼠,省着点吃,也能供一家人勉强活下去了。

谁知道就在王州回来的第二日,先是爷奶卧床不起,脖子上长了老大的肉疙瘩。接着几个弟妹也都开始昏迷高热,身上一样长了疙瘩。

请了村里的赤脚大夫开了药,喝了不仅没见好,到了次日晚上,两个老人就先没了。还没来得及办丧事,几个弟妹又陆续开始呕血,一天之内就相继咽了气。

“我爹是后一个走的。村里人都说是因为我们家吃老鼠,得罪了鼠大仙,这才遭了祸,还连累了村里人。当时那老鼠仔是我娘弄回来的,她受不了打击,就疯了。”

王州攥紧了拳头,眼眶微微泛红:“但村里吃老鼠的也不止我们一家!我家出了事以后,陆续有几家也有人得了病,我亲眼看着有人提着一袋老鼠扔到了后山去。”

“若不是实在没吃的了,谁会吃老鼠?这鼠大仙要是因此就害死了这么多人,算什么大仙?”

王州捂住了脸,发出压抑的哭泣声。

殷承玉静默看着,却说不出安慰的话。

王州似是憋久了,压抑的哭声很快变成嚎啕大哭,过了许久,方才抬起袖子擦了擦眼睛,嘶哑着声音说:“就是这些了,也没有其他好说的。”

殷承玉又给了他两袋干粮,张了张嘴想安慰他,却发觉这个时候说什么都太过苍白,最后隻艰涩地说:“再撑一阵子,孤……我们会尽快想办法,不会一直这样。”

王州接过干粮,也不知信没信,和他道了谢,便进了屋。

没有人再说话,王家村顿时又恢復了一片死寂。

静默良久,殷承玉才率先离开。

到了村口时,殷承玉扭头问随行的太医:“鬼神之说不可信,鼠大仙之说是无稽之谈。但这些最开始染病的村民,确实都吃过老鼠,这疙瘩瘟有没有可能和老鼠有关?”

太医方才也一直在思索这个问题,他斟酌着回道:“老鼠本身无毒,从前也有人食鼠,并未听过染上疫病之事。但如今山西饥荒,这些老鼠无食,说不得就啃食过尸体。尸体腐败后生出疠气。老鼠啃食尸体很可能也沾上了疠气。人再食鼠,疠气从口入,便生疫病。但这也只是臣的猜测,还需证实。”

殷承玉沉吟半晌,看了看昏沉的天色,道:“先回府城再议。”

一行人于是又快马赶回府城。

殷承玉没有表露身份,便没有去官署。而是寻了一家已经无人的客栈暂做落脚地。

客栈大堂里桌椅歪倒,满是尘灰。

薛恕命人上楼将客房收拾出来,又去后院的井中看了看,见井中水还干净,便打了两桶提到柴房去烧。

殷承玉此行为了节省时间,并未带上伺候的人。如今一应起居便都是薛恕打理。

他正拧着眉整理床铺,薛恕就端着一盆热水上来,身后跟着的番役手里还端着一壶热茶。

“客栈简陋,只能委屈殿下了。”薛恕上前,接过他手中的被褥。几下便抖开铺好。

“孤没那么娇气。”殷承玉宽了外袍,自己拧了帕子擦脸。

薛恕替他将外袍挂好,又将干净衣裳拿出来放在一旁。

殷承玉到屏风后简单擦洗更衣,出来时薛恕已经叫人送了一碗泡饼子上来,虽然口感不怎么好,但热乎乎喝到胃里,确实熨帖许多。

殷承玉放下碗,轻轻吁出一口气来。

满身疲惫虽然散了些,但想起王家村的惨状,心头依旧沉甸甸。

他推开窗户,看着萧条寂静的街道,侧脸看向立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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