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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6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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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背着书包过去开门,小心地开了一条缝,看见粗粗的眉毛和胖胖的脸颊。

是卢克。

少年松了口气,却发现男孩满眼泪花。

卢克抽噎着:“哥哥……噩、噩、噩!”

麦汀汀茫然地重复:“饿?”

卢克点点头:“噩!”

麦汀汀觉得奇怪,像沈砚心那样的存在,不应当每顿饭都有人伺候着,怎么还会饿呢?

饿的话,来找自己,是想尝尝棘棘果吗?

不管怎样,既然卢克来找自己了,还是去看看吧。

他带上小么、棘棘果和榨汁机一起,跟着卢克去了沈砚心的房间。

先前见过的随从们一字排开守在门口,没有谁有进去帮忙的意思,浑浊的、腐烂的眼球盯着麦汀汀,污浊的视线缓缓跟着他移动,看得少年心惊胆战。

进去之后,看见沈砚心躺在床上,双目紧闭,眉心拧成纠结的疙瘩,素白的脸庞因痛苦而扭曲着。

不仅是痛苦,还有畏惧,甚至是……憎恶。

麦汀汀这才明白,卢克所说的“饿”,其实是“噩梦”的“噩”。

少年屏息凝神,阖上眼,更清晰地去感受沈砚心的情绪。

男人身体中不再是纯白,而是一半白,一半躁动的红,泾渭分明,像一幅抽象画。

麦汀汀很是困惑,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情况——红色他熟悉,可是白色,究竟代表着什么呢?

更何况他以往见过的情绪颜色都是平缓渐变的,从来没有这样各自为政的边界线。

明明在同一个人的身体里,却劈成了互不相干的两部分。

男孩伸出圆手,不安地碰了碰哥哥攥成拳的手,然而后者非但没有感觉到安慰,反而好像被冒犯了似的,于噩梦中狠狠甩开。

卢克差点被他打到,好在蘑菇伞伞“嘭”地变大,替他当初了哥哥的力道。

麦汀汀把男孩拉到后面,背包交给他:“帮我……看着,好吗?”

男孩哭得眉毛都湿了(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),但他相信奶昔、啊不,是汀汀哥哥,抱住书包,用力点点头:“帮,哥哥!”

麦汀汀想跟他拉钩,可惜卢克没有手指。

于是,少年也把手握成拳,和男孩碰了碰圆手:“好。”

房间里没有灯,昏沉沉的,只有麦汀汀腿上的花儿荧荧亮着。

他站到床边,抬起手,隔着虚空对准沈砚心的心臟部位,虽然那里早就不会跳动。

荆棘丛的花儿随着他调动力量依次绽放,由光组成的冰蓝色玻璃丝线自花蕊中显现,划开沉闷的空气,翩跹飞舞着,直到悄然融入沈砚心的身体。

那些蓝如同大海的馈赠,柔和地推起浪涛,包围并试图浇灭过于炽热的红。

沈砚心大概在经历着相当苦痛的梦境,那些红色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,连麦汀汀都感觉到了虚幻的灼痛。

他不得不向里推进更多、更多的蓝,来冰镇大火。

在此之前,麦汀汀并不知晓体内的这些蓝也是自己生命的一部分,此刻为了疗愈沈砚心哗啦啦流淌,身体如同漏了一个大洞,生命倾斜而出,连灵魂也被抽走一半。

倦意一层层覆盖住他,随着大量蓝的流失,少年也感觉到愈发明显的力不从心。

然而沈砚心怒气衝天的红仍旧纹丝不动,倒是另一边原本纤尘不染的白有了一丝融化的迹象。

尽管他仍不知道白色代表着什么,无论如何,有变化就说明起效了。

小丧尸给自己鼓劲儿,再多一点,再坚持一会儿——

卢克看出了汀汀哥哥的疲惫,想帮一帮他,又不知该做些什么。

汀汀哥哥需要棘棘果吗?

还是奶昔?

可、可是,奶昔要怎么做呢……

正在这时,背包里动了动,仍然戴着蘑菇帽的小脑袋冒了出来:“么!”

男孩手忙脚乱要把他按回去:“不、不行!”

然而崽崽相当坚持:“么!”

婴儿的力气比想象中要大得多,以前如果不是小么情愿,卢克根本压製不住他;今天小么则非常、非常不愿意,好像一定要做什么。

卢克想,或许,或许崽崽能帮助汀汀哥哥呢?

反正屋子里也没有其他人……男孩妥协了,从保姆的职责切换到保镖,警惕地盯着外面的动静。

人鱼幼崽并没从包里出来,从小帽子底下扬起脸,看向那边累得快要站不住的两脚兽。

崽崽心疼妈妈。

妈妈做不到的,崽崽要帮妈妈。

小么甩了甩尾巴,吐出一个泡泡。

泡泡包裹着奶嘴,慢慢飘向麦汀汀。

奶嘴珍珠原本就刻印着宛若白昼极光的潋滟,再加上小人鱼的泡泡也焕发出夺目光彩,一时间两种不同的光亮交迭在一块儿,美不胜收。

泡泡带着珍珠飘到小丧尸的左腿旁,悬浮到每一朵花儿旁边,轻轻一碰。

三种不同的光辉相碰撞,洒下亮晶晶的碎屑,浇灌进花儿的中心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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