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安华寺要给一尊新佛像开光,因楼英皓前些日子捐了三百斤香油钱,老方丈便也送了一份帖子来,楼英皓笃信佛教,自然要带着家人一起前去进香祈福。
孔妙本不想跟着去,但楼英皓托言说安华寺的姻缘签很灵,说的天花乱坠,鼓动着她也一道去了。
安华寺内香火仍旧鼎盛,并没有因为严寒而减少善信。
孔妙紧了紧玄狐披风,抬头瞧了一眼殿内慈悲的观音大士,心道,菩萨普度众人,渡人离苦,不知也能否渡一渡她那还未出世的孩子?双手合十,对着观音佛像诚心的拜了下去。
拜完之后,孔妙抽了抽鼻子,猛地打了一个喷嚏。
“这里香火味甚重,哥哥带你去别处逛逛吧?”楼薛淮压低声音对她道。
两人一拍即合,立刻脱队,悄悄出了人群。
才走出正殿,孔妙四处看了看,发现殿前有一偌大的许愿树,似乎是很有些年头了,树冠茂密,粗黑的树干有十人合抱那么粗,枝头上还挂着许多红绸的许愿条。
孔妙是个路痴,根本分不清往哪个方向走,所以只有乖乖跟着楼薛淮的份儿。
楼薛淮带着她左挪右拐绕来绕去,最后来到一处观景台。
站在观景台上,向下看去,可以将山底下的景色尽收眼底,寺院外的台阶上,几个僧人在慢条斯理地扫雪。连日来的降雪让地面积了一层厚厚的雪,整个京城早已是银装素裹,风光十分美丽。
孔妙走得累了,找了个地方坐下:“淮哥哥,这里风景挺好的,我们就在此处歇会儿吧?”
楼薛淮见她发髻松松,便走过来为她正了正云鬓间的珠花,笑着道:“你这样叫我,倒是让我想起芷儿小时候,跟在我屁股后面也是这样‘淮哥哥’的叫,不过后来年岁渐长,便不大听到她这样叫我了。”
孔妙仰起秋水盈盈的眸子:“那我可以这样叫吗?”
“有何不可,你也是我的亲妹妹,这声哥哥你叫得名正言顺,往后就这样叫吧,我听了很高兴。”楼薛淮的那张脸十分酷似楼英皓,笑起来的样子几乎就是另一个年轻的楼英皓。
两人在山顶上闲聊了几句便沿着原路回去。忽然听到前方传来一阵谈笑声,孔妙闻声看去,远远就瞧见楼英皓领着一个瘦高个男子走了过来。
“妙妙,过来,快见过你逢春表哥。”楼英皓满面微笑的朝孔妙招手。
孔妙满脸疑惑走过去,直至走近,才看清楚那个男人的相貌,是一个十分有书卷气的青年。眉眼极为熟悉,熟悉到让人心中暗暗一惊。
眉目乌黑,鼻梁挺拔,加之身形修长,这不活脱脱一个山寨版的傅春聆?
“逢春贤侄,这便是老夫跟你提及的小女儿,妙妙。”
王逢春双手作揖,孔妙敛衽低头,两人相互见过礼。
“早就耳闻楼大人有一位失散多年的千金,今日得见,哎呀,果然生得如花似玉,貌若天仙啊。”这人不说话还好,一开口就漏了泄,端的是轻嘴薄舌,笑容谄媚。
孔妙并不知楼英皓的意图,所以对这位逢春表哥表现的还算客气,含笑的眸子轻轻一扬,冲他微笑起来。
王逢春见她虽然面庞秀丽,但举止妩媚,带着那么一股子轻浮之气。早就耳闻这位楼二小姐从小流落在外,混迹于那三教九流的腌臜旮旯,更是有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,不过狗尿苔再不济,也长在金銮殿上。若能讨好了她,何愁自己日后没有个好前程?想到此,那脸上笑容便越发的加深扩大了。
楼英皓似是对他十分满意,捋着胡子道:“贤侄博览全书,又年少中举,若能趁热打铁继续考取个功名,未来不可谓是一片前程大好啊!”
“不敢不敢,”王逢春忙谦逊道,“不过小侄确实已经在准备明年的春闱了,哪怕不为自己读书,也不能让家中娘亲失望,必定会博个功名回来。”
楼英皓道:“有大义有孝心,是个难得的儿郎,你能有今天全依仗了母亲的教养,日后且得孝敬她呢。叫你母亲千万保重,若是有生活上的难处,尽可来找老夫。”
“是。”
“听说逢春贤侄还未婚配?我这小女儿虽说不是打小养在身边的,但也是娴静端庄,宜家宜室,你们年纪相仿,以后可以多多来往,年轻人啊,不要死读书,要抓住机会!”
王逢春面露欣喜,正色道:“楼二小姐雪肤花貌,灵气洋溢,小侄也觉得跟她甚是投缘。”
孔妙哪里还听不出这话里的含义,果然这趟不是白出来的。想必这男人就是楼英皓给她预备的婚配人选——一个家境贫寒却年轻有为的秀才。
“只不过……在下出身微寒,怕高攀不上小姐。”
嘴上这样说着,目光却已经落在孔妙的身上,带着些审视,仿佛在衡量她的价值。直勾勾的眼神,让孔妙感觉十分的不舒服。
“欸,贤侄莫要谦虚,等你来日高中状元,只怕那些高官千金们都要争你争得头破血流了。”
“大人谬赞,大人谬赞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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