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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04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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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仅凭他的信口雌黄?”视线掠过台下逆徒,邢冥冷冷,调转矛头,“剑尊究竟是何居心,若要我退位让贤,直言便是。”

“我定会给您与那兔妖腾地方。”

刹那间,无数打量齐齐投向霍野怀中。

懒洋洋抖了抖耳尖,宋岫暗暗吐槽,【真没新意。】

得知邢冥与妖族牵连后,他已做好被拉着挡枪的准备,等自己变回人形,定要惊掉对方的下巴。

可霍野却没给宋岫发挥的机会。

及时输送灵力,压住青年的跃跃欲试,拢紧白兔,他大大方方,“妖又如何?”

“本座的道侣,自有本座管教。”

“倒是邢长老,此时此刻,本座敢用验灵珠证明清白,你呢?”

寂静。

死一样的寂静。

包括提前与霍野商量过计划的衝和,都诧异地张圆了嘴巴,“……道侣?”什么时候的事儿,他怎么不知道。

“这并非重点,”草草略过师兄的八卦,失去耐性的男人霎时气机暴涨,如一柄出鞘利剑,牢牢锁定邢冥,“验灵珠,敢吗?”

激将。

明晃晃的激将。

他本不该中计、不该傻乎乎动怒、落入敌人陷阱,但瞧见霍野膝头被千娇百宠的白兔,邢冥血液里却陡然涌出股令其睚眦欲裂的愤怒。

凭什么?

大家都是妖,他甚至还有一半人的血脉,却被父亲避如蛇蝎,生生剪掉尾巴和耳朵,隻为像个普通的孩童,躲躲藏藏地在世间苟活。

更别提花容。

一隻除了妖丹毫无用处的蠢狐狸,竟也配踏进青云门,成为掌教的徒弟,引得自己悉心栽培的独苗着魔般、痴痴替其求情,妄图劫狱,将他这个师尊孤零零抛下。

瞳仁渐渐转向血红,邢冥清楚,自己今天已然凶多吉少,仅能像当日的花容一般,破釜沉舟杀出重围,为自己挣条活路。

可笑的是,他居然连颗能当柴禾烧的妖丹都没有。

“眼睛!眼睛!”

“邢长老果真入了魔!!”

“楚风师兄,快护住楚风师兄!”

世人皆知,修士入魔后,心智受损,实力则必定暴涨。

化神、大乘……狂风大作,包括衝和在内,众长老纷纷持剑稳住身形,远超预料的威压扑面而来,凭借数月前与妖魔争斗积攒的经验,尚存余力的弟子迅速结阵,咬牙顽抗,极力遮挡后方烛火般飘摇闪烁的楚风。

——不战而退,着实有违师门多年的教导。

谁料,就在这千钧一发、大厦将倾之际,却有柄古朴长剑携裹磅礴杀意,越阵而出,悄无声息钉穿邢冥胸膛。

“班门弄斧,”眉目冷淡如神祇,道袍猎猎的剑尊垂眸,“他捱过的痛……”

“你也仔细尝尝。”

坚硬的汉白玉寸寸龟裂, 旋即被汹涌的殷红淹没渗透。

凛冽杀意如山岳般压在邢冥胸口,让他动弹不得,活像被利剑钉死的虫豸, 只能徒劳地仰望天空。

喉间泛起大股大股的腥甜,邢冥费力地睁着双眼,瞧见周围弟子畏惧的闪躲,和难掩厌恶的目光。

一切发生得太快。

霍野受天谴所累, 散功重来,现今仅是化神期, 他本以为自己至少有五分胜算,实际却连半招都未能接下。

不。

那或许不能算作“招式”, 对方隻随意抬了下手, 似呼吸般简单自然。

但此刻落在他身上的种种打量, 邢冥倒熟悉得很, 从出生起, 他就一直沐浴在这样的注视里。

妖族无法接纳他,因为他丹田中空空如也;

同样的,因为缺少妖丹, 他无法收回与生俱来的耳朵与尾巴, 成了人群里的怪胎。

很久很久之前, 邢冥也曾有过幸福的童年,可妖族寿命悠长, 相比之下,人族既平庸弱小,衰老又来得那样快。

当父亲容颜不再, 他便永远地失去了自己的母亲。

无边的噩梦亦接踵而至。

离开术法的遮掩,邢冥成了需要躲躲藏藏的耻辱, 更是父亲心头代表背叛的一根刺,母亲走后,他彻底失去外出的权利,直到有一日,自己不听话的耳朵尾巴,被醉酒的男人,用剪子、用刀,胡乱地割掉。

眼泪混杂着鲜血,邢冥恍惚间觉得,自己身体里的所有液体,都会在这一刻、在这个阴暗的宅子里,冰冷地流干。

但他却活了下来。

妖族血脉带给他痛苦的同时,也赐予他比常人更强壮的体魄,连绵的高热中,邢冥浑浑噩噩地想,为什么。

为什么要救他。

为什么不让他死了。

人有时真的很可笑,眼睛和脑子皆会自我欺骗,明明他还是他,外表的改变,竟让他过上比以前稍好些的日子。

伤口结痂后,邢冥终于能短暂地离开柴房,离开家,离开圈禁自己的囚笼,装作普通正常的孩童。

偏偏,角落里、房檐下,街边井旁,父亲浑浊的双眼始终如影随形,仿佛时刻提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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