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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29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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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而谢危这冷酷的一箭显然灭绝了他全部的希望。

俊秀的眉目间顿时涌上了清晰的痛楚,额头上的冷汗更是瞬间淋漓而下。然而他跌在染血的荒草丛里,伸手用力地按住自己的伤处时,唇边却不知为何挂上了一抹透冷笑,竟有点不似他寻常懒散胡闹的桀骜,抬眸看向立在高处的谢危,面上是讽刺的嘲弄。

度钧终究是厌恶他的。

纵然披了一张圣人似的皮囊,寻常也不置喙他什么,可萧定非从来很有自知之明,心里看得清楚。

早知道到他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了。

一滴鲜血顺着犹自震颤的弓弦滑落,在昏昏天光的照耀下,显得有些触目惊心。

谢危慢慢地垂下了手臂。

这时刀琴在些微的错愕间回过头来,先瞥见了弓弦上的血珠,转而看向谢危那低垂在宽大袖袍中的手指,才发现他的指腹,已经因为方才扣弦扣得太久、太紧,而被弓弦割伤,鲜血正顺着指尖滴落。

然而他浑无反应。

山谷上下,一片静寂。

刀琴看了半晌,竟不敢出言提醒。

谢危一箭将萧定非射倒后,隻道:“拿下。”

剑书眼皮一跳,便带了人下去,立刻将受伤的萧定非按住,并且下手极快地掏了块净布,把他嘴巴塞住了,使人押了下去。

其余人等则被团团围住。

姜雪宁还保持着将张遮护在自己身后的姿势,眼见着那支雕翎箭从自己的头顶飞过,竟不知自己心中究竟是什么感觉。

唯一的暖意,来自搭住她肩膀的那隻手。

谢危放下弓的那一刹,她觉得浑身的力气都消失了,差点脚下一软跌倒在地。

算是,赌赢了吗?

明明结果是自己想要的,可风吹来时,她仍旧觉得身上一阵阵发冷。

隻为高处谢危那静默注视着她的目光。

她又开罪了他。

谢危伸手把那张弓递回给刀琴,仿佛自己方才什么也没做一般,寻常地吩咐道:“看看张大人的伤。”

立刻有人下去扶张遮。

他伤得的确是很重了。

姜雪宁站在旁边,犹自怔怔不动一步。

谢危便平平淡淡地向她道:“宁二,上来。”

若说当初在宫里他给她吃的桃片糕,让她渐渐消除了前世对谢危的忌惮;那么今天他弯弓曾对准过张遮的这一箭,又重新唤回了她对这个人的全部恐惧。

这是屠戮过皇族的人。

这是灭绝了萧氏的人。

也是将她心腹周寅之的头颅钉在宫门上的人。

从来就不是什么善类圣人!

可为什么,为什么要对张遮起杀心呢?

明明都是同朝为官。

何况今次竟有萧氏插手进来,谢危实不像是在乎被谁抢了功劳的那种人。

她回头看了张遮一眼,见两名兵士的确在为他包扎伤口,便垂了眸,轻轻握紧垂在身侧的手指,终于还是一步一步朝着谢危走过去。

每一步都有种踩在刀尖似的惊心动魄。

他宽大的雪白氅衣被风扬起,平静的目光随着她的靠近落到她面上,更有一种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的感觉。

姜雪宁埋着头道了一声:“先生。”

谢危看着她被荆棘划了几道血痕的脸颊,有些凌乱的乌发,又看了看她发青的唇色,和身上那皱了些的粗布裙,眉宇间一片清逸,道:“方才我引箭,你怎的挡在张大人前面?”

姜雪宁嗫嚅着不敢回答。

谢危若有若无地低笑了一声:“小姑娘家家胡思乱想,该不会以为先生要杀你心上人吧?”

字字句句,绵里藏针。

姜雪宁想,世上怎有谢居安这样的人呢?那一刻她分明觉出了他的杀意,然而他此刻的平静和低笑,又仿佛真是她杞人忧天误解了一般,隻叫她生出了万般的惶恐难安。

她在发抖:“我……”

谢危却道:“看你冷得。”

他解了自己身上厚实的鹤氅,抬手披到了她的身上,把她纤弱的身躯裹了起来,又顺手拂开了她颊边一缕垂下的乌发,才淡淡地道:“姜大人很担心你。”

那鹤氅还带着些余温。

山间风大,一下都被挡在外头。

姜雪宁下意识抬手将这氅衣拥了,却觉得这温暖虽裹着她,却隔了一层似的,难进心底。

下头一干天教人等,早已束手就擒。

萧氏那边残兵败将也都相继被人或抬或扶带了出去,萧远更是紧张着自己那宝贝儿子,喊人把压着萧烨的石头搬开后,便令人抬着萧烨赶紧出去找大夫了,倒是没看见旁人压着萧定非上来。

张遮伤处只是草草裹了一下。

随行而来的兵士不过略懂些止血之法,真要治伤还得看大夫,因而见血不再涌流后,兵士便想扶他上来。只是他摇首谢过,自己往上走来。

谢危垂了手,转眸看见他,仍对姜雪宁道:“你失踪之事并未声张,京中不知,隻当你病了。长公主和亲之事已定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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