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8(1 / 2)
不过讚同这个说法?的只有少数,毕竟谁人也不愿意接受自己的天子是个断袖。
无论外头如何分说,只有沈牧清楚,文嘉帝并非无情,恰恰是因为深情,所以才不愿再娶。
文嘉帝心?中念的,只有那位故去的世子妃宋氏。
过了会,夜空中又开始燃起烟花。这一场烟花盛大,照亮了京城的半边天,也持续了整整两刻钟。
文嘉帝问:“这是哪家放的烟火?”
沈牧忙回道:“瞧着方向应该是易阳伯府,属下前几日还听说易阳伯府世子为哄夫人高兴,特?地?花重金购了许多烟火炮竹,想来这一场就是他命人放的了。”
他话落,过了许久才听见文嘉帝没头没尾地?说了句:“阿黎在世时也喜欢看烟花。”
沈牧不敢应声,默默听着。
“朕曾答应她一起守岁看烟花,但有一年兵部出事朕急着处理,留下她自?己守岁便出了门。”
“再有一年除夕,朕传话早些回去与她守岁,但那一年城中走水,朕一夜未归。后来?得知,她等了一宿。”
“朕以为这些微不足道,国事大,家事小,余生还长,烟花随时?都?能看。”
“但后来”文嘉帝停了下,语气些许伤感:“朕想陪她看烟火时?,她却不在了。”
说完,他缓缓饮了杯酒。
低声道:“细细回想起来,我答应她许多事,却从未兑现过。”
“皇上,”沈牧劝道:“喝酒伤身,皇上少喝些罢。”
文嘉帝摇头:“无碍,这是紫竹酿。”
沈牧不解,为何紫竹酿就无碍,它跟其他酒有何不同?
但这个问题没人明?白,甚至文嘉帝身上的许多事,旁人都?看不明?白。
譬如,文嘉帝十年如一日喜欢吃杨记的点心?,而且钟爱一种口味,怎么吃都?不腻。
又譬如,凌波殿挂了幅青阳翠竹,上头并未署名是谁人所作,瞧着画技也不甚高超。可文嘉帝却挂了多年,时?常品鉴。
再譬如就是这紫竹酿,文嘉帝平日几乎不沾酒,即便是年节也未沾半分。但每逢除夕,就喜欢在长天阁里喝紫竹酿看烟火。
总之,在世人看来?,文嘉帝是个奇怪的人。
他拚尽半生得到?权势,却并不珍视。皇帝这个位置像是可坐可不坐,朝臣劝他立后纳妃延续血脉,他充耳不闻。若有人弹劾,他气性上来还能当庭罢其官职。
可若说他不是个尽责的皇帝,却每日早起勤政,有时批阅奏折到半夜方才歇息。
世人不懂,沈牧跟在闻嘉帝身边多年也看不懂。
文嘉帝似乎从来都是踽踽独行之人。
这时?,京城上空又绽放了一阵烟花,花瓣散落,似万千流星,又似金色雨幕。
文嘉帝愣愣地看了会。
良久,喃喃诵道:“东风夜放花千树,更吹落,星如雨。”1
“宝马雕车香满路,凤箫声动,玉壶光转,一夜鱼龙舞。”
“蛾儿雪柳黄金缕,笑语盈盈暗香去。”
“众里寻他千百度,蓦然回首”
他停下,突然悲伤起来?:“蓦然回首阑珊灯火依旧,红颜不复再。”
沈牧听不懂,但大致明白是思念世子妃宋氏,情动而至。
他想劝两句,却又听文嘉帝说:“朕隻盼此生早了,上苍再眷顾一回,来?世见她。”
闻言,沈牧心中大骇。
“容辞哥哥,新年好!”
“阿黎,新年好!”
两人饮尽杯中酒。
阿黎问:“这是紫竹酿?我怎么觉得今夜的紫竹酿格外好喝。”
容辞莞尔:“兴许你今夜心情不同。”
放下酒杯,阿黎牵起他的手急切地奔出去:“快去看烟花,不然一会就没了。”
她依傍在栏杆边上,仰头望着烟火。
一束束烟柱升上空中,继而啪地?巨响,散发出无数缤纷花雨。花雨朝四面八方落下,色彩铺满了整个夜空。
阿黎捧着脸,欢喜得很:“原以为今年看不到新年第?一天的烟花了,没想到?还能在这瞧见。”
“都说烟花短暂如昙花一现不值当,不过世间的美?好,哪一样又是长久的呢?”她说:“就比如现在,我们看完烟花,一会还得回去呢。”
容辞轻哂:“舍不得?”
“当然舍不得啊,我最?喜欢看烟花,若是能看一辈子更好。”
容辞点头:“好,这一世我会陪你。”
“什么?”
恰好此时夜空中又绽放了朵烟火,声音格外响亮,盖住了两人声音。
阿黎立即转头去瞧,后来?也没再问那句“这一世我会陪你”是何意。
长天阁建筑高,有十八层,两人站在楼顶,又是寒冬深夜。没过多久,阿黎打?了阵摆子。
容辞留意到了,敞开自?己的大氅,将她裹进怀中。
阿黎原本专注瞧着烟花的,可贴上他暖和的胸膛后,渐渐地?,注意力从漫天烟火转移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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