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6(1 / 2)
“阿姨,您和叔叔在楚山野小时候并不是一对称职的父母。所以现在您也要允许您的儿子做一个不那么听话的儿子。”
顾轻言看着那双脆弱的眼睛,慢慢道:“楚山野现在有自己的事业,有自己的目标。如果您还把他当成是您的儿子,那就请您尊重他的选择和梦想,而不是在小时候不管不问,等到家里出事了才想起来有这么个孩子,来找他要钱。”
“阿姨,这对楚山野不公平。”
“我们谈谈,可以吗?”
“什么不公平?”
姜明玉哑着嗓子问他:“我本来就一个人在家里带孩子, 带一个就够烦了,皓皓比他听话懂事,我不看着皓皓我为什么花精力去管他?”
顾轻言看着她, 忽然觉得有些悲哀, 无论是楚山野,楚皓,还是姜明玉,好像都很悲哀。
楚山野在姜明玉眼里是避孕失败的产物,是摧毁她还算稳定生活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所以他是不被期待的小孩,不配得到爸爸妈妈的爱。
可他们却没问过孩子到底愿不愿意来这个世界上。
或许楚山野根本不想来。
对楚山野来说,前十八年都是孤身一人在这个世界上, 没有人喜欢他,没有人爱他,他能正常活到现在已实属不易。
而就算是在这种畸形的家庭关系里长大,楚山野除了不好好学习外也没做过其他更出格的事,唯一一次打架还是为了救一隻小猫。
一颗善良的心生在了一个冷血的家庭中。
顾轻言动了动唇, 想说话, 却发现自己什么话也说不出。
说到底还是对方的家务事, 外人没立场指手画脚。
“阿姨说得不对吗?”
姜明玉看着他,嘴里依旧絮絮叨叨的, 像是要把这么多年的委屈和难过都说出来:“小顾你想想,阿姨全职在家遭了公婆多少白眼?阿姨每天围着炉灶孩子打转,要是都像皓皓那样听话倒好, 可小野他一点都不听话, 阿姨只能打他, 打他也不改, 阿姨只能放弃了,没办法啊!”
“什么叫「只能放弃」?”顾轻言忽然开口,轻声问她,“您对「放弃」的定义是什么?您凭什么三句话两句话就要说一次「放弃」?”
他原本不想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去介入或者处理别人的家务事。
可现在听了姜明玉的话后却有一股无名火从心头升起,促使着他带着火药味地问出这句话。
什么是「放弃」?
他在家门口捡到脏成个泥猴的楚山野时自己也不过六岁出头。
难道在姜明玉眼里,孩子五岁了还顽皮不听话就要被放弃了吗?
“楚山野初中的时候成绩不好,但他遇见了一个好老师,那个老师就没放弃他……”
顾轻言垂在身侧的手攥成了拳,“他是班里唯一一个语文不及格的学生,初一初二每次都答六七十分。班主任初三的时候每天提着他耳朵到班级后面背古文,甚至还抓他背英语课文,最后中考他两门都考了110多分。”
“对于老师来说,放弃这样门门不及格的学生是正常的,可她没放弃,她把一个语文不及格的学生教到了110多分,那您呢?”
“老师尚且如此,作为家长的您和叔叔呢?所做的选择就是在五岁的时候因为不听话,所以就放弃他了吗?”
“你不懂……”姜明玉显然有些心虚,声音小了很多,“他不是我们想重开练的小号,我没必要费那么多时间去管一个不听话的孩子。”
什么小号?
顾轻言没怎么听懂,蹙眉看向坐在旁边抽闷烟的楚跃进,觉得这个世界上的家庭虽然看上去各有各的矛盾,但本质上又好像是一样的。
隐身的大男子主义父亲,单亲丧偶式育儿的母亲。
虽然现在看上去是姜明玉在推卸本属于自己的责任。
但谁敢说一直闭嘴的楚跃进责任不是更大呢?
从根源上讲,也是楚跃进没做好措施,才让姜明玉觉得自己平白遭了半辈子的苦,让她心安理得地把这份苦难怪在了当年心智未全的孩子身上。
这样的家庭组合,培养出的小孩是什么样的呢?
他,楚皓,楚山野就是很典型的三个例子。
要么过于温驯善良,遇事先反思自己;
要么被宠坏了,觉得全世界都该围着他转;
要么叛逆期持续二十年,长大后和家里断了联系。
而千千万万个这样的孩子的灵魂正每天诞生于这片土地上,子子孙孙无穷尽也。
姜明玉不说话了,隻坐着低声啜泣。楚跃进抽完了一根烟,又点了另一支烟。
“当年就应该把他送走……”这么长时间,顾轻言终于听见他说了句话,“要是把他送走就好了。”
“楚皓有今天的下场,和楚山野没半点关系……”顾轻言说,“就算没有楚山野,楚皓违法被开除也是他咎由自取。”
似乎因为知道他说的是事实,楚跃进愠怒地瞪了他一眼,最终却还是没再继续说下去。
顾轻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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