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井秋翔/HE:一、破水(2 / 3)
男人的笑声,低语,舔舐身体的滚烫。
知觉渐渐远去。
眼前光晕涣散,像旋转的星子摇动不休。
思绪碎片似的划过。
耳畔一线嗡鸣。
脑中只剩最后捕捉的碎语:
这眼睛颜色怎么和我们不一样?
缠绕而上、覆盖淤泥的异性身体之外,墨色布料包裹的手指勾勒出修长灵活的弧度,抚摸刀身动作蓦地一顿。
来人慢慢偏过头。
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,微微睁大的熟悉眉眼仿佛映在裂纹的镜,破碎割裂、恍惚朦胧。
有什么不一样了。
尽管思绪滞涩,那个瞬间,我仍然清晰意识到这点。
男人还在随口闲聊,没意识到逐渐接近的同伴:混血吧、她皮肤白得有点唔嗯!!咳、咳、克
那双手隔着黑手套、近乎温柔地从后拥住面前男人的肩。
短刀银光一闪而过。
大片鲜血蓦地飞溅,视野渲染一片鲜红。
男人捂住刺穿的脖颈,从他怀中扑通一声跪在地上,脸上充斥在安全地点被自己人袭击的不敢置信,伴随大股大股掉落的鲜血,喉咙发出嗬嗬的、鲜血之中涌出的破碎气声。
从身后抱着我、那男人的同伴吓了一跳:我操!克洛斯你疯了?!他哪儿惹到你了我操,你他妈咳、咳咳、!!
接下来的一切都像一场开了倍速播放的凶杀电影。
大片飞溅的鲜血,染红滴落的床单,痛骂、求饶、扭曲、杀戮,幻觉般层叠堆高的肢体。
已脱离少年范畴的异性半跪在地、手臂按在肩膀,膝盖抵在腰间,按住最后存活的同伴身体,将掌心血槽积满的短刀深而稳地刺入颈动脉。
大量鲜血喷射而出,溅射到俊朗而犹带少年气的、向来含着欢快笑意的脸庞。
身体反常发热,思绪滞涩不堪,画面映在视野,却无法传达大脑。
血泊、大片溅射的飞散痕迹,肆意流淌的赤红像是火焰,火舌炽热摇曳,将那张过分年轻的面容扭曲成喋血修罗。
人体内拔出的短刀被银白染红,鲜血成股流淌,滴滴答答掉在一旁已半句话都说不出的人体,划过赤裸肩臂,流泻在蔓延血泊。
色泽近墨的青瞳没有任何情感,丈夫的弟弟随手擦去刀刃沾染的血,又跟着擦了擦手套,垂着神色冰冷的脸,微不可查地顿了顿,才收回短刀,拿出通讯设备。
是我。
电话那头声音听不清晰。
这批人死了五个。
是我。我知道。我知道。都说了我知道忍?你想让我怎么忍?他们想轮奸我嫂子!
对,找到了。她状态不太对,记得找个嘴严的医生。不用,我自己处理。
从哪?没问,那人死了。千叶港附近。卡罗?伊科那废物追丢了。我不想说这个,医生什么时候能到?
电话那头声音忽然变大,隔着屏幕传来尖利的沙沙声,内容仍然分辨不清,只是隐约听出电子合成的声音。
不知对面说了什么,房中仅剩的活人之一被激怒了,声气几近冰刀:你也没跟我说这事会波及她!
似乎被气得狠了,半点儿也不想继续通话,他飞快报了一串坐标,面无表情挂断通讯,胸膛剧烈起伏,力道快把手机攥碎。
我怔怔看着他,眼前视野仿佛加了鲜红的暗角,从四周向中央扩散。
浓烈的眩晕。
血太多了。身体很痛。
我不知道那是不是自己的血。
于是便直起未着寸缕的身子、发愣地看着静默站立的年轻凶手,轻轻问:
秋翔?
话说出口才发现声音在抖。
最后一次见面、以温柔得令人心碎的声音叫我「注意安全」的少年,此刻浑身染血,立在大片血泊之中,侧影陌生得叫人心头发寒。
我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。
他停了片刻,才在弥漫开来的血液腥气里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,嗯。
我慢慢地、发着抖,坐在鲜红湿润的床上,抬起满是水渍、血渍与泪痕的脸,伸出染得斑驳的手指:你要抱我吗?
仿佛被脆弱的、意味接近献身的请求刺痛了,他一瞬间咬紧牙关、露出极度痛苦的神色,几乎瞬间冲过来,猛地抱紧我的身体。
我茫然地被按进溅满温热血气的胸膛。
我不会伤害你的。声气轻而发颤,对不起。对不起,你很害怕吧,真的对不起。
温热水珠从发顶落下。
方才刹那间杀了五个人的分明是他。事到如今,居然把脸埋在我的头上哭起来
这是做什么啊。
皮质手套触感冰凉,异性身体的温度却滚烫发热,我又冷又热,喉咙发干,头脑被过载的恐惧与震惊迫得一片浑噩恍惚,便只任他抱着,以含混的语气词当做回复。
啊。
对不起对、不起我从来没有想过
他发出更加痛苦的呜咽声,呢喃着支离破碎的道歉话语,眼泪不停掉落,混着发顶未干的海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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