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5(1 / 2)
现下沈治与大伯母、二伯父的筹谋隻进行到一半,许多事都还来得及製止。
容舒从木邮筒里取出阿娘写好的和离书,心道正好趁此机会让父亲心甘情愿地在这和离书上落款,放她与阿娘自由。
“问好话,便将邱石杨好生藏起来,莫让他逃脱或者自尽了。”
常吉笑着应道:“姑娘放心,属下会派人盯紧的。”
二人说了片刻话,忽听外头一阵响动。
常吉忙出去客栈看了眼,不多时便满脸喜色地回来,对容舒道:“姑娘,主子来了,这会正在客栈外头等着。”
容舒楞了下。
顾长晋来了?
他前两日刚搬入东宫,这会该是忙得脚不沾地的时候,怎么会忽然就来了?
常吉觑着容舒的面色,见她脸上略带了点儿迟疑的神色,忙道:“主子想来是有甚要紧事要与姑娘商量。”
容舒“嗯”了声,也不再犹豫,提起裙裾便往外去。
这客栈就在宛平县郊外,附近种着一排排杨树,黄昏日薄,斜阳黯晴碧,一辆镂刻着暗金麒麟纹的马车静静栖在婆娑树影里。
马车上,两扇宽大的沉香木车牖敞着,车帘子被挑开,露出里头一张轮廓深邃的脸。
几乎在她出了客栈之时,那人便偏头望了过来,乌眸沉沉如暮霭。
容舒捏着裙裾不由得一紧。
给他驾车的还是在扬州府见过数面的勇士营亲卫,那亲卫恭敬地为她放下脚踏,道:“容姑娘,太子殿下在里头等着您。”
容舒踩上脚踏上车。
车厢里头十分宽敞,一张长长的沉香木几案横在中间,上面一个三足雕暗金瑞兽博山炉轻烟澹澹,正点着她惯来喜欢的鹅梨香。
博山炉旁边摆着茶具,两个莹润通透的白玉盏蒙着一层水雾,茶香袅袅,带着点儿甜腻的果子香,是她惯来爱吃的果子茶。
容舒抬起眼。
便见眼前的男人身着一袭绣暗金五爪蟒龙的玄色衣裳,一头乌发往上梳起,隻用通体漆黑的玉冠束发,露出光洁的额。
他的眉骨很深,高鼻深目,薄唇似刃,愈发显得轮廓凌厉。
容舒觉得他有些不一样了,目光对上的瞬间,她的心重重地跳了下,用力掐紧了指尖方控制住自己不挪开视线。
马车缓慢地动了起来,马蹄“嘚嘚”溅起一层尘土,晚风从外灌入,吹散了飘在车厢里的朦胧雾气。
容舒轻声问:“殿下要带我去何处?”
顾长晋低沉的声嗓淡淡应着:“四时苑,容昭昭,我们去四时苑。”
“去四时苑,容昭昭,我们去四时苑。”
容舒愣了下。
顾长晋将茶盏轻轻推了过去,温声道:“这是你爱吃的梅子茶,我放了一杓梅子蜜。”
容舒心神还在因着他云淡风轻的那句“容昭昭,我们去四时苑”而恍惚着,她下意识端起茶盏。
恰这时,马车一个颠簸,滚烫的茶汤泼了出来。
预想的疼痛并未落下。
顾长晋粗粝的掌覆在她的手上,茶汤“滴滴答答”地从他手背滑落,在他白皙的皮肤烫出一小片红痕。
他却仿佛一点儿也不不觉烫似的,面无波澜地取过一块布帛,拭去手背上的茶汤,叮咛她道:“容昭昭,仔细烫。”
容舒低下眼,顾允直总喜欢唤她“容昭昭”。
那日在山谷的木屋里,从他用顾允直的语气唤她“容昭昭”开始,她便知晓了,前世她吃酒后做的梦,从来就不是梦。
松思院那张拔步床,只要床幔落下,便是另外一个世界。
那里有喜欢容昭昭的顾允直。
“顾长晋就是顾允直,顾允直就是顾长晋。”他曾经在她耳边如是道。
容舒知道他不会信她说的,她从不曾梦见过前世。
他那样一颗绝顶聪明的脑袋,大抵从醒来的那一刻便猜到了她有前世的记忆。
是以才会去救许鹂儿,才会提醒他潘学谅一案的疑点,才会果断地与他和离,才会去查沈治和侯府。
容舒并不害怕他知晓这些,在她说出她没有梦到过前世,他便该明白了,她不想要再续前缘。
“殿下,那是秋山别院,不是四时苑。”容舒望着他,认真道:“这世间从来就没有四时苑。”
这一世没有,她也不曾去过四时苑。
顾长晋未语,隻垂眸凝视着她。
她认真说话时,眸子总是很亮,春潮般的一双桃花眸就像寒夜里的星子,清媚明亮,带点儿倔,又带点儿坚定。
她从来就是这样的性子,决定做的事总是笃定地排除万难地去做,决定放弃的事,也总是能快刀斩乱麻地断干净。
她想跟他断干净,可他怪不了她,也没有资格怪。
“常吉说那庄头与你大伯母前两日去了京郊的莲福寺,那本是你大伯母的庄子,她却要在选在莲福寺见面,说明莲福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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