折柳(1 / 1)
不知怀伯是有心还是无意,并没有下死手;萧瑾蘅卧床几日便已经可以下地慢慢蹒跚着走路,左不过是要人扶着,正好也能算有机会跟沉照溪亲近亲近。她们的关系算是近了许多,只是日子离上元宴越来越近,虽很默契地一个人也不提起,但剑总是悬在心头,神思难定。上元前一天,气氛更加欢腾热烈,即使郡主府在城外,也从傍晚开始就听到不绝于耳的爆竹声。萧瑾蘅放了府丁们出府,只留清荷一人在身边。而沉照溪呢,也被她找了个理由打发走送到家人的身边。那日张勉自请告老还乡,萧常忻虽口头不准,回宫之后却立刻下了一道旨意,让他去巡视江南。哪朝哪代有左相亲自替陛下巡视疆土的例子,无非是给他的萧瑾蘅一个警告。让张勉去江南而不是别的什么山高路远之地,是不是他们还得感恩戴德?萧瑾蘅只觉得可笑,但又无可奈何,只盼他能平安归来。她在这世上已经不能再失去任何人了。“清荷,你真不想出去逛逛?”安居阁内,萧瑾蘅站在窗边眺望着长安城内的点点光亮;“若是什么时候本宫不小心触怒陛下,只怕你也会遭连累。”绚烂烟花一阵阵印在萧瑾蘅的眼眸,时明时暗;最终融在眼底,消于平静。清荷知道这是最真实的萧瑾蘅,也知道她愈是冷静,心底愈是狂风大作。她总是憋着不说,时间久了也就说不出口了。“奴的任务”她深深地吸了口带着硝烟的空气;“是保护您,一刻也不离开。”可以算是枯燥的答案,尽管知道她会这样说,萧瑾蘅还是想一遍又一遍地问。算是跟自己较劲,也算是跟清荷较劲。“其实你还是对阿娘的死愧疚,对吗?”清荷的呼吸一滞,抬眼望向窗外,久久才生涩地开口道:“奴忘不了长公主的您也忘不了,不是吗?”“怎么不叫她师姐了?”萧瑾蘅猛然转身,强迫清荷看着自己。七八分熟悉的脸庞让清荷整个人僵住,她叹息着摇了摇头,没有推开萧瑾蘅搭在自己肩上的双手;“师姐啊,真是遥远的称呼”再度将眼眸转回,微微颤抖的嘴唇将清荷所要强行粉饰的平静击碎。半个字也说不出来。萧瑾蘅见她这样,撇了撇嘴,走到案前满上两盏茶。“要来尝尝吗?太平猴魁,阿娘最喜欢的。”是了,萧瑾蘅这些年用着长公主留下的剑,喝着她最喜欢的茶,全都是希望脑海中那温柔含笑的脸能慢些模糊。滚烫的热茶同酒一般一饮而尽,火辣辣地灼烧着喉咙;被掩于袖下的唇泛着苦笑;可是阿娘啊,女儿不孝,你的音容愈发破碎,任凭怎么找都拼凑不起来面前的人似乎同她想到一处,缄默不言。“清荷,有些事情,我想问你,以小辈的身份。”握着茶盏的指尖微微泛白,清荷似乎料到了萧瑾蘅的问题,妥协地点了点头。“你对我阿娘的情感,是像我同沉照溪那般吗?”“不是。”她回答得很干脆,声音低沉而哀伤;“她既是师姐,也像师傅一般。她将奴从流寇手上救下,给了奴新生,仅此。”萧瑾蘅看着她固执的神情,一笑而过,径自替自己满上茶水。
信与不信又有什么重要的呢?反正看她这副模样是要画地为牢,将自己困死其中。“你先下去吧,本宫乏了。”离去的脚步不似往常那般轻盈,萧瑾蘅微微叹息,复又走到窗边,望着一个方向,看得入神。沉照溪应当已经见到家人了吧,她定是开心的。心中的酸涩并没有减去半分,萧瑾蘅想替她开心,嘴角却有千斤。沉之舟呢,大抵已经告诉她萧世檀的事情了。她会直接去找他吗?沉照溪与萧瑾蘅之间虽不似仇人,但再也没有什么超乎寻常的举动。在萧瑾蘅的认知里,沉照溪只是对自己这个可利用的人生出几分同情罢。“萧瑾蘅?”突如其来的声音着实吓了萧瑾蘅一跳。转过身去的萧瑾蘅暗暗地提醒自己,不该对沉照溪这般不设防。她沉着脸,言语比往日冰冷许多;“怎么回来了?”沉照溪的脸颊红扑扑的,微张着嘴呼吸有些急促,一看便是小跑着来的。萧瑾蘅认命了,就算沉照溪方才在她身后捅一刀她大概也是情愿的。“桌上有温茶,你若是不喜,少喝些润润嗓也是可以的。”“不必。”沉照溪勾住她腰间的宫绦,垂眸有些扭捏地将背在身后的手伸了过来;“今年的柳树抽芽实在是早,方才见着不错,给你摘了一枝。”所幸她脸本就是红的,此刻升温想是也不太明显。萧瑾蘅倒茶的手顿了顿,随后面无表情地接过;“嗯,多谢。喝杯茶吧。”折柳的意思她懂得,沉照溪自然也是懂得的。只是,怎么会啊她知道之前对沉照溪多么过分,沉照溪又怎会?“你兴致不高?”“嗯,有些乏了。”萧瑾蘅如实道,可心中又想同沉照溪呆得长些时间;“今日你可从你父那听到了什么?”被问起这个,沉照溪的面上染上喜色;“嗯,爹爹说三皇子他被陛下解了禁足,上元宴也在宾客内;我想”“你明日就可以见到他了。”萧瑾蘅冷冷地打断;“本宫乏了。”“行吧,不打扰你了。”沉照溪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,后来回房细细思索才反应过来,萧瑾蘅是一直与萧世檀不对付的。她本来还想着能让她同萧世檀结盟,现在看来,怕是有些困难------分割线------萧瑾蘅:这柳枝是独独给我一人,还是旁的也有?(林黛玉语气前几天出去玩偷了会懒没码字,抱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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