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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篇·第七章晦雨(1)(2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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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中是否会有忍者的身影。泉是我唯一的希冀,不过这一次,她依旧没有讲出什么有用的信息。

“小人无用,没能于彼处找到什么踪迹,最近堺町一带也越发严酷。”

春日已歇,夜里的寒气还是一阵阵自敞开的门窗灌进屋中。全副武装的泉俯在我身前,我将她被雨淋湿的兜帽揭下,这才注意到她的发梢正滴落水珠。

“连她被处置了的消息也没有吗?”

我接着问道,又把铠甲上还立着成片水珠的泉从榻榻米上扶起。她的眼睛猝尔和我相对,我并无要问责她的意思,只是情不自禁地向那对露在外面的双目盯去。

“没有。”

她作出的回答极为干脆,但不知为何,我只觉她今日的声音格外冷峻,借着烛火看去时,她眼中竟未浮现出一丝柔光。

“那要拜托你,接着去更远些的近畿仔细搜寻。”

可能是那份希冀过于急切,我的内心也在不断恳求,我对泉倾注了全部的视线,连理所当然的命令之辞也带上敬语。

像是要给予她犒赏般,我拿下泉的面罩,轻轻摩挲她的脸庞。泉此时正把脑袋微倾着,将半张脸紧贴上我的掌心,配合起我的爱抚。她同与我刚相遇时外貌相差不大,泉的脸稍显瘦削,凌厉的线条勾勒出鼻梁与眉骨,恰如其分的五官落在那张如十几岁少年一般傲气的面庞上。唯独她的眼睛总是温润似泉,她的双瞳中含着女子才能诠释出的纯真可怜。我一边用拇指轻摁着泉平浅的脸颊,一边注视起她上下挥动的浓密睫毛。泉的睫毛上也缀着细小的水珠,但若是不去计较那水珠是从哪里沾上的,反而就像是她的眼睛当真能溅出清泉一般。

我盯着泉的脸孔出神,而今终于注意到,泉无论是眼睛,还是这整张脸,都与年少时的阿照貌离神合。即便正小声吐出一句话的她与阿照有着完全不同的音色,我也会以为就是阿照在我身旁与我谈天。

“殿下为何要如此坚持?不能时刻守在殿下身边,小人只会于心不安。”

泉的声音混入了些许热情,但她正讲着我完全不愿听到,甚至等同是在忤逆我的话。

“那种女人只会成为殿下路途上的绊脚石,让她去自生自灭又有何妨?”

抚摸着泉的手骤然停下,我将手掌抽离一些,那缓缓颤抖的手指仍悬在半空中。

“你早就知道她在何处,是也不是?为何事到如今仍不坦诚言之?”

“倘若我坦然相告,谅您定要亲自去敌国见那女人。”

泉低垂着双目,她的睫毛似乎一下也不眨动了。

“你只要完成我交付于你的任务就好,你这种下人有什么权力对我指手画脚。”

我将重要之事全权托付予她,如今她竟有所隐瞒,还敢讲出我最不爱听的话。顷刻间,我脑中火气上涌,之前被雨水淋过的冰凉肢体已愈加燥热,借着喷涌而出的怒火,我那只还伸在泉面前的手便径直在她脸上掴下一掌。

泉被我扇到偏过脸去,耳后别着的发丝垂至额前,她的眼皮隐约抽动了几下,还未挥发掉的雨水也从刘海上抖落至脸颊。

“我存在的全部意义就是为了保护殿下,怎么可能让殿下身陷险境?”

泉抬起头,用仿佛是在质问我的语气用力说道。此际她双目大睁,脸颊被挤出了几缕狰狞的沟壑。

我将手彻底收回来,接着又后退几步。泉虽低俯身躯,但如今她已比我高出一截。我与她拉开距离,直到被烛光照出的泉高挑的身影不再盖在自己身上。

“但我必须知晓她的情况,我知道她一定还留在畿内。你现在就告诉我她在哪,好吗?若是无法看到她安然无恙,我也无法安然入睡。”

话语已转变为彻头彻尾的恳求,我不由将泉当成吐露愁绪的对象,胸中的思念实在过于沉重,我已忘却自己在姬路城中守过多少漫漫长夜。得知泉是因担心我的安危才不据实相告,抑或是为了自己先前的怒行致歉,我再度行至泉身边,轻拢起她的双臂。

“对不起,雪华。”

只是在泉罕见地喊出我的本名时,我便该意识到事态非同小可,更该意识到她的目光凛然而决绝,她总是会揣着那份神色将拦在我面前的敌人一个个杀死。

身为泉的主人,我却几乎从未目睹过她杀人的场景。哪怕是在出羽国,直至最后我都与阿照待在那间屋子里,待到泉等人杀光屋外所有武士,终于打算点燃柴草毁尸灭迹之时,浑身淋满敌人鲜血的泉才推开房门呼唤我。

“殿下,马上便要点火烧屋,还请快快离开此地。”

当时我怀中还紧抱着意念昏沉的阿照,扭头看去,只见泉脸上和脖颈处都沾着赤色污迹,新鲜的血水淌过她正勾起的嘴角,分不清那是旁人之血,抑或是从她脸上的伤口中渗出的血。

“我是殿下的刀。”

泉在姬路城的天守中平静地说着,一如从前。这时的泉身上只有雨水,脸上的疤痕也淡去许多。

“可即便要忤逆殿下,我也不能亲眼看着心爱之人去敌国送死。”

我已来不及后退,泉甩开我的双手,蓦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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