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八(1 / 3)
四月第一个周末是顾盛廷生日。原本他想在二楼后座包场整个大局和一帮兄弟朋友尽情狂欢,可和家里这么一闹,他压根就没心情。
周五放学,高一高二学生陆续离校,只剩下高三年纪留守。
操场上跑步散步的人少了大半,时间越来越紧迫,顾盛廷他们的球赛也停了,很多时候都是他独自在球场投篮过手瘾。
偶尔有高其陪他,可今天叶一竹上楼,只见高其一个人在座位刷题。
“他拿球下去了,这小子这两天心情不好,我可不敢惹他。”
因为什么心情不好,叶一竹心里很清楚。
还没走近球场,就听到球狠撞篮板的咚咚声,每一下都用尽全力。
每次他心情不好,就喜欢在空旷球场自己投篮,准确来说是单纯拿球砸篮筐。
好像只有这样,满腔愤懑和苦愁才能得到宣泄。
叶一竹到小卖部买了瓶水,选了个中间的位置,做他仅有的观众。
最近阳光变烈,他穿了件白色褂子,露出的皮肤被晒成小麦色,每次拿球,流畅有型的线条紧致勾勒双臂贲发的肌肉,青筋根根分明盘踞着。他刚把头发又剪短,汗水轻易顺着颈脖流下去,在金灿夕阳下闪闪发光。
换上球衣,他的眼神总会变得无比锋利,每次奔跑、停住、跳跃、拿球,全是杀不死的少年气。
以前叶一竹不喜欢挤在人群中看比赛,可现在她却突然有些理解,为什么大多数女生都如此狂热,忠于欢呼球场上风华正茂的少年。
巨大火轮渐渐西归,大片云彩在辽阔宇宙尽头缓慢移动。闲暇时间接近尾声,人潮陆陆续续走进教学楼。
他已经连投好几个球没进,脸上的烦躁越来越重。最后一次上篮,一跃而起,球被垂直送进篮网,他筋疲力竭瘫倒在地,不受拘束,大口大口喘气,睁眼望着高得没有边际的天。
球不知道滚到了哪里,过了很久,他低头一瘸一拐走向观众席,用手胡乱抹汗。
叶一竹把扭开的水递给他,托腮调侃:“喏,今天不是乱七八糟的饮料。”
每次打完比赛那些女孩子给他送功能饮料,很少有人知道他平时几乎什么饮料都不碰,只喝水且偏爱冰水。
他累到不能给她回应,接过水在她身边坐下,仰头直灌半瓶,最后直接闭眼,抬手将水全都洒在脸上。
水花四溅,叶一竹急忙闪开,“要死啊你……”
她越骂他越来劲,索性虚晃一枪,把水瓶口对准她。
可凉嗖嗖的四月傍晚,他怎么舍得让她湿了衣服着凉。
上一个梅雨四月,她穿短袖晃了十来分钟,就感冒了一个礼拜。
把空瓶子扭开随手丢到一旁,他岔开腿,将手搭到膝盖上捋头发,侧眼看她,“不回去上晚修?”
她全然不在意,也不慌张,固执看他摇头。
他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,长叹一声:“好啊,有美女陪着,我也不想回去上那个破晚自习。”
如果不是足够了解他,她一定看不到他心里的缺口。
“我可没说不回去上晚自习,只不过晚一点再去。”
他一手撑着脑袋,痴迷望着她。
“顾盛廷,你会好好高考的吧?”
他闭上干涩的眼睛,眼皮似有千斤重。从发腥的喉咙里发出混沌一声,他慢悠悠点头,像在敷衍,却又像在给她肯定的答案。
“那以后别说那样的话了。”
许久,他睁眼,里面多了几条显目的红血丝。这几天,他通宵打游戏、喝酒,用无声的方式在大人看不到的地方和他们对抗。
“我就是脑子一热,说出来气他们的。”他语气有些无奈,却绝无忏悔之意。
“可大人们会当真的啊。”
他被她逗笑,伸手揉了揉她的后脑勺,调侃道:“我们叶老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听话。”
她把头偏向一侧,十分嫌弃:“别把我头发弄乱了。”
久久看她抬手整理马尾的样子,他若有所思,最后眯了眯眼望向已经沉寂的墨蓝色天空,“我想明白了,不就是四五年的时间吗,打个飞的也就十二个小时。”
他转头,发现她同时正深深注视自己。
“等读研的时候,我去找你。不管你是在美国、英国,南半球还是北半球。”他压低声音靠近她。“所以别想躲着我,不管到时候你还想不想和我在一起。”
在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,他都会把她找出来。
她浅笑时,双眼下的卧蚕微微隆起,粉嫩饱满,抬手摩挲他的下巴,“好啊,我等着你把我找到。”
“你打算坐到什么时候?”
吹了十来分钟的凉风,他不禁打了个寒颤,老老实实把外套穿上。“看心情吧,反正现在回去也不想学习。”
叶一竹侧身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什么东西,引得他探个头好奇去看。
“什么啊?”
他心尖突突直跳,其实心里已经有预感,可当她站起来走上一节台阶站在他身后,把一条项链缓缓垂放到他眼前时,
↑返回顶部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