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翌日,我和梁雨禾送梁叔叔上飞机后,就回市区搭捷运到某栋大楼的观景台上,隔着一层玻璃,仍能俯瞰底下风景,道路上排成直线行驶的车辆受阳光照射宛如在流动的光条。和梁雨禾第二次来这里,这样的场景已经存在好多年,犹如光阴从未歇止。
「欸,没想到你也还记得这里耶。」我用手肘撞撞梁雨禾。
他低笑,眼底氾滥着怜惜,「当然啊,你那时候哭得那么伤心。」
国一某次期末考,老师说前五名的同学可以拿到一场音乐会的门票当奖品,当下我信心满满,因为自己通常都是班上前五名,热爱音乐的我,怎么可能错过这难得的机会?
然而轻敌最后的结果就是我掉到第六名。
音乐会入场券掰掰。
除了伤心我再也找不到词语来形容我当下的感受。
看着前五名的同学拿着奖品互相讨论要搭捷运还是公车去时,我的心情简直糟到不行,臭着一张大便脸直到放学。
看到梁雨禾在校门口等我时,我马上就哭出来了。
隐忍许久的失落,压抑许久的不甘,在见到熟悉的人之后一併瓦解崩溃。
梁雨禾先是错愕半晌,然后什么也没问,只是拍拍我的肩,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。
那天他就是带我来观景台,夕阳馀暉在天边洒落出一片暖系色彩,在整个城市中扩散开来,只是当时的我无心欣赏。
最后我哭着告诉他,我因为考第六名而无法拿到音乐会入场券。
从来没有一次成绩是我那么在意的。
梁雨禾什么也没说,从书包默默拿出中音笛,凝视着远方,唇轻抿着吹口,悠扬轻脆的声音就这么流泻出来,在周围縈绕。
当时我几乎忘了怎么哭泣,只觉得自己彷彿置身一场小型的个人音乐会,面前的男孩缓缓闔上双眼,那音乐似乎在传达某种安慰和鼓励的讯息。
「梁雨禾,为什么你连笛子都能吹得那么好听?」等他吹完,我边吸着鼻子边问。
「所以,去不了音乐会你也不用难过了对不对?」男孩目光和煦,晚霞透过玻璃在他脸上投射出光斑,和阴影相互交错。
之后我一直记得,有人在观景台吹笛子给我听,虽然我始终没有问,当初吹的那首曲子叫什么,后来想想,他到底吹了什么,好像也不是那么重要了。
「以前的那个我,你就把她忘了吧!」我凝望城市遥远的那一端,缓缓勾起嘴角,「现在的我视野不那么狭窄了,有更长远的目标,一次跌倒就丧气的话,我不可能撑到现在。」
身边的梁雨禾不知道把手伸进背包里拿了什么,只听见一直有金属相碰的声响,实在是太好奇了,我忍不住转头一看——他左手已经拿着一支银製长笛,右手还扯着背包的拉链,看起来有些滑稽。
我愣住三秒,忍不住笑出来:「你干嘛啊?」
「开音乐会。」说着,他把长笛移到唇边,一阵悠远温婉的旋律便轻轻地飘出来。
阳光反射在银製长笛上,我微瞇着眼,面前男孩的眼睫轻颤,振动周遭气流,旋起一股微妙的感觉。
他的目光凝驻在遥远的某一点,但眼里映着的一片柔和让他无论是什么表情都像个天使。
三年前他吹着中音笛,温润沉稳的声音抚去了我的失落与不甘,今天他吹着长笛,清亮悠远的声音彷彿在诉说谁的梦想与感情。
过了三年,他吹出来的音乐除了好听,我再也不知道怎么形容最贴切。
梁雨禾的音乐有种能让时间冻结的力量,我缓缓闔眼,享受着属于我们的这段时光,那音乐温柔地包覆着我的心、我的每个细胞,好像所有的情绪包括欣喜、悲伤、惆悵、感动,全收纳在曲子里。
我从没听过涵盖这么多种感觉的曲子,彷彿在诉说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,我越听越不清楚到底是甜中带点酸涩还是哀伤中带点淡淡的甜。
好像有什么在拉扯我的心,不然为什么那里会隐隐发麻?
梁雨禾慢慢将长笛移离唇边,观景台周遭依然回盪着那优美的旋律,久久不散。
「天啊刚刚那是……那个男生吹的吗?」
「根本专业的欸!」
在观景台的其他游客纷纷投来崇拜的目光,我看见梁雨禾瞠大双眼,表情嵌上一抹愕然,淡定的眼神也闪过无措。
吹到忘我,竟然没注意到观景台上并非只有我们两人。
「那个帅哥,你还是学生吧?吹得超好听的欸!」
「刚刚是在表演吗?可不可以再吹一首?」
「哎哟!你好有气质欸,可以拍一张照片吗?给我女儿当生日礼物。」
「你好厉害喔,你叫什么名字啊?」
我们逐渐被包围,接着淹没在不断涌上的人群中,梁雨禾的表情看起来像是处变不惊,只有我知道从他紧抿的唇就能察觉他正懊恼着。
我不禁扶额:他以为这里跟三年前一样无人造访,而我还真没提醒他周围有游客。
这下可好,我们该怎么脱困?大家丢出一大堆问题,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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