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-6 还魂石(1 / 3)
铃铃铃……一阵阵刺耳的铃响与四方低扬的诵经声交融在初晨的日照里,高台上,一名身着道袍的法师一手执着银製法器,一手在空中划舞着奇诡的招魂手势,其身后数十名掛着袈裟的弟子双手合十,嘴里的经文覆诵不断,两侧成排迎风翻飞的白色经幡飘摇不定,在冬日萧索的王府里,更增添了几分冷肃凄清的气氛。
今日,是九王妃宫雪初辞世五年的忌日,又逢九王爷在府,因此府内从上到下所有的奴僕、奴婢打一清早就全都绷紧了神经,就怕出一丝乱子,若不慎引起王爷的不快,他们可是有十颗脑袋都不够掉。
从昨夜到今晨,大伙儿忙了数个时辰,现下好不容易备妥祭祀法会所需的场地、贡品、香火,连特地从百年名寺请过来的高僧也就位了,奴僕们才战战兢兢的静立两侧,随时等候差遣吩咐。
期间,数十双眼睛不安分的直往位于高台下,神色阴冷莫测的九王爷瞧,只见他们主子一派间适的端坐在软榻上,单手支着清冷邪美的颊面,锐亮的凤眸懒懒的扬着,迷离的视线落到了远方,彷彿此时的心神全然不在此地。
铃铃铃……铃铃铃……随着法器愈来愈急骤的声响,法师的动作也愈加迅疾万变,只见他将手里的符咒至于烛火间环绕数次,接着高喝一声,扬声念着「九王妃宫雪初,弘盛十年辞世,于今皈依十方,尽虚空界,一切诸佛、尊法、贤圣,有无限齐大悲,度脱世间,除却轮回之苦,南无释迦啊……啊……」
一道突兀的哀叫声出现在法师被紧扣的喉咙里,他目露惊恐的看着只用两指锁住他喉头的九王爷,年迈的身躯无法自主的颤抖着。其馀在旁候着的奴僕与法师的弟子们则全傻了眼,他们甚至没看清王爷的身影是何时出现于此的。
「大师,您这是在唸些什么呢?本王是要你招魂,不是要你把魂给渡走,如果她的魂魄真跳脱出轮回里,本王要如何才能寻的到她?用您的不中用的脑子好好想想吧。」龙玄夜勾着唇角轻慢的吐出字句,凤眸冷凝,确定颤抖的法师明瞭他的意思之后才倏地松手。
「王……王爷,都怪老僧办事不力,王爷饶命,请王爷饶命。」重获自由的法师立即下跪求饶,数名弟子也跟着法师跪伏于地,磕头不断,就怕无端遭受波及。
「这是怎么了,本王可还活的好好的,你们这么跪我,是希望见我早日归西吗?」龙玄夜神色平静的说着,但那阴冷的嗓音仍是令一干人吓得魂不附体。
「王爷恕罪,贫僧等人绝无冒犯之意,还盼王爷开恩。」法师颤着声道。
「瞧你们吃斋念佛了这么多年,怎么还如此贪生怕死呢?」龙玄夜轻蔑一笑,眸里的寒光乍现,「唯诺怕事,遇劫则乱,这样的修为如何称的上是得道高僧,本王真是不解啊……大师,您可得好好的给本王一个解释才是。」
「王爷,那些称号都是百姓所给的虚名,贫僧万万不敢当,也未曾以得道高僧自詡,只盼此生以贫僧绵薄之力为百姓祈福,求得天上诸佛庇祐,功德回向世间。」
「诸佛庇祐?」他冷笑一声,哼声道「现在你等的生死大权就掌握在本王手上,你说是该求神佛庇祐,还是求本王饶你一命?」
「王爷饶命,饶命啊!是贫僧失言了,请王爷恕罪。」法师急声求饶,整个额面及后背已是冷汗湿漉一片。
「要本王饶恕可以,但总得要有人为这事负责,是大师您要一把扛下责任,还是有任何弟子想为师父顶下罪责吗?」
此话一落,跪伏于地的法师和弟子们全数鸦雀无声,没人敢担下这责任,毕竟要是逞抢出头,那可就是人头落地啊!
「怎么没人应声?本王记得佛语有云:我不入地狱、谁入地狱,如此慈悲为怀,以他人生死为己任的情怀,不正是你们这些佛家子弟所推崇的吗?现在本王给了机会,却无人挺身而出,这样你们还有顏面称说自己是佛道中人吗?」冷讽至此,却无人敢反驳,一时间气氛凝结如冰,人人自危,而在此时,一道低缓宏亮的嗓音自台下传来,打破了这紧绷的一刻。
「九王爷,多年不见,别来无恙。」来者是一名白衣飘袂,仙风道骨的老者,他稳健的踏着步伐走向高台。
看见来人,龙玄夜的神色一缓,挥手彻了所有在高台上的僧侣与奴僕,待所有人都已离去,龙玄夜亲自步向前迎接来者。
「庞国师,能让您大驾光临本王府邸,真是本王的荣幸。」
「王爷可别折煞老臣了,能于此地和王爷叙旧,那才真是老臣之幸。」
「国师客气了。本王昨夜才临时差人送信到您的府内,今早就能在此见到您的身影,此情义本王记住了。」
「王爷毋须多礼。那么,就请王爷开门见山的告知此回急召老臣前来的缘由吧。」
「庞国师,本王是想跟您确认一件事。」
「王爷请说。」
「五年前,当您在王爷府内设下还魂阵的时候,曾经跟本王说过,若还魂石感应到了雪初魂魄的回归,就会有所动静,是这样没错吧?」
「正是如此。」
「不会有例外吗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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