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相比桥底下的喧嚷吵杂,桥上是一片凝滞的死寂。
男学生目光如炬,左右两方的员警都不敢轻举妄动,刘心铭仍是距离他最近的人,只差几步就能抓到他的手。
可就怕他一个衝动,哪怕抓住了他的手也无法立即将他的身体拉回天桥,反而让他毅然往下跳。
周围的警员不断劝说男学生放弃跳桥的念头,却反而让男学生更加激动,好几次都作势要往下跳。
当中有几名员警和刘心铭的父亲是旧事,很快就认出了刘心铭,也就没有阻止他继续站再这边劝说。认为比起大人,男学生应该会更乐于和同龄的男生沟通。
而在警方还没到达前,他和这名男学生有过一小段对话,多少明白了他想跳桥原因。在学校被同学欺负,在家里被父母责骂,同学们骂他丑,父母又只在乎他的成绩,认为没有人在乎他,没有人理解他,每天活在永无止尽的痛苦之中。
「心铭,你尽量和他说话分散他的注意力,我们会趁空档把他拉回来。」站在刘心铭身侧的员警张大叔低声说道。
刘心铭只是轻轻頷首,嘴脣紧抿,双眼依旧紧盯着眼前在天桥外瑟瑟发抖的男学生。
身为警察之子,他从小就看着父亲处理过不少案件,其中也包括社会案件,包括跳桥事件。他知道该如何应对,只是案件获救的主角往往是中年男子或妇女,因为对社会不满、觉得天理不公,在走投无路之下选择跳桥。
但换作是一心想寻死的年轻人,往往在警察还没赶到前,就已经跳桥身亡了。
如今,他之所以还有机会挽救,不过是赶在第一时间阻止。
若不是予寻在他一脚跨上天桥时就察觉不对劲,也许,此刻的这条马路早已围起了封锁线,成了令人不胜唏嘘的自杀现场。
光凭这一点,他就觉得眼前这名男学生已经捡回了一条命。
「学弟。」他再度唤,「我知道你现在很痛苦,很想一了百了,可是你的人生还这么长,还有很多事等着你去做,如果你现在真的往下跳了,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。」
「你凭甚么这么说!」男学生的双手紧紧握着冰冷的栏杆,骨节泛白,全身的力气彷彿都聚集在了那双手,「你完全不晓得我活在怎么样的地狱里!」
每个大人都说他年纪小,还有美好的人生,可正因为人生还那么长,放眼望去,尽是一片无边无际的地狱,这样的日子再长又如何呢?
所有人都讨厌他,没有人在乎他,一件值得他活下去的人事物都没有,他对他的人生失望透顶,一点活下去的动力也没有。
而如今,他却连选择自己死亡的权利都没有……
听着那一声声绝望而凄厉的呼喊,予寻的思绪逐渐回拢,视线定睛在那一道瘦弱落的身影,右手的五指慢慢收紧。
当她回过神时,身体已经衝出了人群,但立刻就被旁边的员警拦了下来。
「请让我上去,上面的人是我的朋友……」她被拦在天桥的入口,连阶梯都没来得及踩上。
员警看见了她的校服,也明白她指的是谁,立即打断她:「小妹妹,现在天桥禁止间杂人等进入,上面警方会处理的。」
她很快就明白员警的担忧和为难,也不再强行进入,但却也没有选择转身离开。
她站在原地,一手抱着怀里的书包,一手从校服口袋掏出手机,拨了一通电话。
听着电话里的忙音,她抬头仰望着天桥上的那道人影,眼睛眨也不眨。
数秒过去,她并不期待对方会接电话,只是想赌一赌,所以当电话被接起时,她不免感到既惊讶又感动。
她吞了一口口水,感到喉咙一阵乾涩,但还是压抑着身体的颤抖,缓声道:「对不起……可是有一句话,我希望你能帮我转达。」
天桥上,不只是两方的员警,就连站在天桥外的男学生,内心都感到了一阵愕然,只是没表现在脸上。
现场的气氛依然凝重,刘心铭接起了震动不停的手机,彷彿不知道现在的情况是何等严肃。
「你说吧。」他应了一声,视线直直望向男学生。
站在他身侧的员警张大叔,正想直接没收他的手机时,他忽然开口了。
「你存在这个世上最大的意义,就是这个世上只有一个你。」
他的话音清晰入耳,如同是在念诵一句台词,唯有视线始终不离那名男学生。
天桥下,予寻紧紧握着耳边的手机,说着那些埋藏在内心,却再也没机会说出的话语。
「哪怕是基因相似的双胞胎,度过相同的时间,也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,是独立的个体。」
「所以不要觉得你的存在没有意义,因为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,谁也取代不了。」
随着手机传出男生复诵的清朗声音,她的眼眶微微泛红,只觉得内心一片冰凉。
一时半刻,桥上是一片死寂,只有夜风掠过耳畔的沙沙声响。
刘心铭放下手机,向前走了几步,率先打破了这阵死寂:「学弟,不会没有人在乎你的,如果你现在就在这里结束生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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